第465章  【被看见】（求订阅）

    京城，《人民文学》杂志社。

    作为林有成的老熟人，张伟自然会知道林有成最近有在写新的小说，这边一直都有紧跟林有成的这篇《隐入尘烟》，时不时就会登门拜访，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林有成这边完稿之后一定要把稿子交给《人民文学》。

    林有成和张伟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自然也就不会拒绝。

    现在早就不是当初林有成揉著手腕，看著格子纸上的字密密麻麻写了一沓，而是敲击键盘电脑打字。

    这也算是林有成这位前辈作者最早开始接触使用电脑，也算是走在了时代科技的前沿，并没有拘泥于传统的手写稿子。

    可是，张伟在感叹这个时代正在发展，科技不断进步，林有成这位老作者现在都是熟练地使用先进的电脑打字，但是写得故事却是前沿毫无关系的西北农村的故事。

    最让张伟意外的却是这个故事居然如此的平凡世界，那两人之间的故事甚至不知道像不像爱情。

    最新稿子写完之后，林有成这边就打电话告知了《人民文学》杂志社的张伟，这也是张伟之前一早就和他说的，直接电话告知他一声，他亲自来取稿件。

    张伟这边知道林有成完稿之后，自然也也就第一时间赶来兴华胡同，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完稿的这部《隐入尘烟》，因为他一开始就听林有成说过这个故事的大概情节，但是他还不知道林有成究竟会用怎样的文字，怎样情节去讲述这个特别的故事。

    张伟接过林有成的《隐入尘烟》的小说稿件，带回了《人民文学》杂志社。

    很显然，编辑部这边的编辑也早就知道林有成有在写新的小说，其他编辑也都十分好奇与期待。

    编辑部里面的同事也都迫不及待想要看林有成的这部《隐入尘烟》，自然也都想要直接拿过复印件之后，第一时间去看林有成最新的这篇小说。

    张伟坐在自己位置上开始翻看起来林有成的原始稿件。

    就那样，翻看著————

    张伟一页又一页地翻看著，然后走进了这个名为《隐入尘烟》的故事里面。

    张伟真得发自内心感受到一股震撼，那是小说里面，马有铁夫妇生命悲歌给他心灵巨大的震撼，悲苦是外在命运的呈现，而细腻的情感、真诚努力的生活态度、渴望爱懂得爱的心灵让张伟感动不已。

    虽然整个故事没有大开大盍的结构，没有重大情节，也没有过多的语言表达，只是一段段场面，一个个细节，将两个悲苦的人物生命历程慢慢展开，在林有成笔下，家庭的角色地位，村子这个小社会的身份，将他们牢牢圈在一个小土胚房子及那片土地上，但是，两人在孤苦无助的情况下，竭尽全力想改变生活的希望和热情用一个个小场景徐徐展现，让他看到了这对苦命人的生命悲剧。

    同时，也看到了这一对苦命人之间的爱情？

    没错，这应该是爱情！

    张伟完全没有想到林有成居然会写这样真实残酷的现实故事，甚至第一感觉，这才是真正的平凡世界。

    最关键的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故事的结局，张伟甚至都在想马有铁在桥上将十个鸡蛋归还，最后离开人群走向寒冷的夜晚，离了几步又回头望向村民，不知想说些什么，停顿片刻，还是离开了。

    那一刻他好像那头放生后，还回头看望的驴。

    村民说马有铁现在有了房，有了粮，也能轻轻松松的。

    只是物质的富裕，始终无法替代那朵用稻粒印在右手虎口上的五瓣花。

    善良的老实人最后没有好报，马有铁和贵英本来燃起生活的希望，最后贵英落水而死。马有铁奋斗的希望破灭，一切都落空，在悲观中，马有铁还清债务，卖掉所有，喝下农药自杀，吃著贵英没有送到的鸡蛋。

    张伟的心脏猛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让他整个人都无法言说的难受，他整个人完全被这个结局给打动了。

    明明是很平静的文字，朴素真实的细节，但却让他这位编辑和读者的心被狠狠一下扎得生疼。

    张伟放下那稿子，发自内心地说道：「林有成这部小说也许是更平凡的世界」

    。

    更平凡的世界？

    这个称赞自然也是让编辑部的其他同事也都很惊讶。

    更平凡的世界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比那部小说《平凡的世界》更好，很快，编辑们看过《隐入尘烟》

    这部小说之后，也就明白为什么张伟会说是更平凡的世界。

    可以说整个编辑部的编辑在看完林有成的这部《隐入尘烟》之后，也都有被打动。

    这部《隐入尘烟》小说真的就像是无情平静的世界角落处，平静的文字却是如一颗子弹打在了整个《人民文学》编辑部的心脏上，轰然炸开，滚烫火热的鲜血都在那一瞬间，即便是透过简单质朴的文字也都有在拼命地狂涌，那是文学最原始，最生猛的冲击力量，让他们一个个都为之动容。

    现在编辑部的编辑也都在认真地讨论著林有成最新的这部小说，从故事情节的角度，从现实文学意义角度，可以说是都完全为林有成的这部小说而折服。

    「不得不称赞林有成的文笔，细节描写得太好，太真实了，结婚前，马有铁每日三餐咽下肚，有味没味毫不在意，只为了活著。结婚后，无父无母，无人关心饱受著生活苦楚的两人走在一起，成为彼此的慰籍，互相照顾。  

    双方沉默寡言的性格也渐渐开朗，说话起伏也带著情绪的变化。陪伴的温暖填满了内心的孤独，夜晚的大海屹立了一座明亮的灯塔。」

    「后面马有铁盖了房种了田，收了粮食换了钱，养了鸡，养了猪。黄土一片，风起沙尘肆扬，二人坐在大漠高坡，好似两颗坚韧小草，任风吹不倒，竟有些荒寂中的浪漫。林有成这画面感描述得太好了。」

    「没错，冬日土壤贫瘠，大地毫无生机。春来万物复苏，田里播下种，待在秋天收获一片金色麦浪，这真得就像是真实的画面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充满了色彩和温度。」

    「其实写得最好得还是马有铁和贵英两人的相处细节，点点滴滴，马有铁看见贵英被嘲笑脏，当著众人的面将她抱起放在了驴车上，用行动证明，贵英是有人心疼的。贵英挂念马有铁在外劳务吃不上饭，发著烧也要带著两个煮好的鸡蛋送去。你心疼著我，我心疼著你，这两个人的陪伴原来是如此简单。」

    「在我看来，《隐入尘烟》是一部用泥土质感写就的诗，充满了诗意，不喊苦、不煽情，只静静写马有铁和贵英在黄土地里刨生活，却让底层的困顿与两人相濡以沫的暖，像麦粒一样硌在人心上。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像是印在手上的麦花、挡风的塑料布、最后放生的驴，是苦难里开出的微光，有了沉甸甸的生命分量。」

    张伟听著同事们的评价，连连点头，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感受。

    现在整个编辑部里面都有在讨论林有成的这部小说，各种观点都在疯狂碰撞。

    「其实《隐入尘烟》或许不是一幅关于现在国内农村面面俱到的全景图，但无疑精准地剖开了在现在的社会发展洪流中，那些被忽视的个体生命状态。它关注的是恒常的哲学命题：人与土地的关系、生命的尊严、边缘者的爱与死。在这个意义上，这部小说真得很不一般。」

    「故事看似平静，但其实很悲伤压抑，反应的是底层农民的真实生活，娶不上媳妇，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没有钱，没有保障，面朝黄土背朝天是最真实的写照。一天到晚的劳动、劳动、劳动，农活根本停不下来。干了一辈子农活却一次都没有去过省城。就是说这个群体有著最崇高的品质，诚实、守信、勤劳、乐观、付出不求回报，却过著最为不幸的生活。像是种子化肥都是借钱去买的。秋收之后第一时间把签下的债都还了，诚实真诚的不行，也不会讲价，各种被头脑灵活的人给欺骗，吃亏等。一年的辛勤劳动，经历的各种波折，承受的极大痛苦只有那一点微薄的收入，这真的会让人心碎，但这也就可能是真实的情况。」

    「我觉得这就是两条微如草芥的生命，被生活推在一起，日子过得辛苦又平淡。从开头到结尾都是苦的，唯独中间那段，摇摇晃晃的纸箱灯花是甜的，缓缓流过的河水是甜的，一块块泥垛垒起来的家和对生活的盼望是甜的。但也不多，很快就随著被推倒的房屋轰然坍塌。果然，对于他们来说，生活的底色就是苦难。」

    「其实马有铁和贵英的故事，就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在生活的艰辛中找到了彼此，尽管开始时充满了陌生与尴尬，但随著时间的推移，那份相濡以沫的温情逐渐显现。他们之间的交流不多，却能在沉默中传递著最深的理解与支持，这种

    情感的递进，让人感受到人性中最纯粹的温暖。」

    「我觉得林有成这部小说的主旨多元化，有对普通人对抗命运的讴歌，也有对城镇化建设与农村存在意义冲突的展现，还有关于命运人与土地的辩证性关系的思考，甚至还有对人性冷漠的暗讽。当然最核心的主题，应该是在苦难中寻找诗意和自尊，讴歌人性光辉，也就是马有铁和贵英不一样的爱情。」

    说这话的编辑犹豫了下，有些动容地说道：：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有想过这是不是爱情。」

    编辑们一个个都忍不住讨论著，交流著，因为他们真得非常清楚地看见了林有成笔下《隐入尘烟》的另一种故事，内心深处也由衷地对林有成这部小说表示喜爱，文笔细腻而真实，又充满文学的厚重感，关键是这里面的情节设计每一处都颇有诗意，仿佛就是苦难中的诗歌。

    对于这部小说虽然有不同的讨论，但是没有编辑认为这个故事不应该发表，可以说顺利三审三校后的《隐入尘烟》自然也就回刊发在后面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学》杂志上。

    可以说，一如林兆美拍摄短片的团队里面的学生们所说的，林有成这位作者的每一部小说都会让无数热爱文学的青年读者们为之兴奋，可以说每一部林有成的小说也都会引起相当大反响。

    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发表小说的作者是—一林有成。

    现在林有成这位作家发表新的小说，而且还听说是爱情小说，这自然会引起相当大反响。

    谁不想看林有成所写的爱情故事，要知道即便是在谍战小说《潜伏》里面，余则成和翠萍的爱情也让无数读者为之动容，要知道那主要还不是写爱情，现在林有成发表了一篇名为《赎罪》的爱情小说，第一时间就让知道消息的读者纷纷广而告之，去看林有成的这个故事。

    不说那些文学评论界的评论家和作者们直接被林有成的这部《隐入尘烟》给惊住了，内心怦怦直跳，感受到了文字的力量。

    那些看林有成小说的青年读者也没有想到林有成居然会带来如此真实的故事。

    至于是不是爱情，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看见了现实世界，那个更平凡世界的故事，这让他们也是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他们仿佛置身于那片黄土地之上，与那两个一同感受四季的变换和生活的起落，即便整个故事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没有跌宕起伏的情感冲突，却在平淡无奇中让他们思绪万千，无比动容。

    感动，悲伤，同情，悲悯————

    不管如何，现在1995年在那个更平凡的农村世界，还是有那样的故事。

    他们的故事和情感，即便隐入尘烟，也应该被看见。

    没错，他们就应该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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