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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6章 张文欢的归宿


第二天,夜晚,西杭郊外一座隐秘的庄园内,商会举办的商业酒会灯火辉煌。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本地的政商名流汇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雪茄与野心混合的味道。

陆远和叶新梅盛装出席,正与几位相熟的朋友围成一圈。

陆远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向往,对同伴说道:

“听说今晚张杭张董的公子可能会莅临?张董那个级别,产业遍布全球,是真正点石成金的人物,是我等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若能有机会结识一下,哪怕只是混个脸熟,对我陆氏未来的发展,也是大有裨益啊。”

叶新梅在一旁优雅地抿着香槟,脸上是与有荣焉的微笑,仿佛已与那传说中的家族攀上了关系。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张文华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阿玛尼高定西装,梳着帅气的龙须背头,臂弯里挽着当前炙手可热、明艳照人的女星王雨萌,在一众助理和保镖不动声色的簇拥下,气场十足地步入会场。

他年轻的面庞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从容与沉稳,嘴角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社交笑容,与迎上来的几位重量级人物熟稔地寒暄,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陆远眼睛一亮,低声道:

“来了!那位就是张文华张总!”

他立刻整理了一下领带,脸上堆起最热情的笑容,拉着还有些懵懂的叶新梅快步迎了上去。

趁着张文华与旁人谈话的间隙,陆远找准机会,微微躬身递上名片:

“张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我是陆氏制造的陆远,这位是我爱人叶新梅。”

张文华接过名片,目光淡淡一扫,随即落在陆远和叶新梅身上,那眼神深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哦,陆先生,陆夫人,幸会,真的是久仰大名了。”

叶新梅受宠若惊,没想到对方如此平易近人,连忙接口,语气带着一丝谄媚:

“张总您竟然知道我们?”

张文华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里面的琥珀色液体随之荡漾,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不。”

他清晰地否定,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定格在叶新梅脸上:

“我认识陆子昂。”

陆远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声音都提高了些许:

“您认识犬子?哎呀,这真是,子昂能和您做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谈不上朋友。”

张文华再次摇头,打破了陆远的幻想。他的视线依旧锁定叶新梅,那目光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我只是觉得。”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重量:

“今天,或许是陆夫人人生中,难得的高光时刻,对吧,从你踏进这里的门开始,如果我没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聚会,但我来了,你能见到我,是你跨越了很多个阶层,细想一下,你平时,怎么可能会见到我这般人?”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陆远和叶新梅耳边炸响。

陆远的笑容僵在脸上,叶新梅更是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中的酒杯几乎拿捏不住。她强撑着几乎要碎裂的笑容,声音干涩:

“张,张总,您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没兴趣和你这种底层开玩笑!”

张文华脸上的最后一丝暖意瞬间敛去,眼神变得锐利如冰:

“你看,我此刻用这般语气对你说话,你心中即便惊涛骇浪,很生气,但面上却仍在隐忍,为何?”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

“因为我是张家的人,你根本得罪不起我。”

“你敢得罪我吗?有那个胆子吗?”

“如果你敢反驳我,骂我哪怕一句,我都会认为,你还有点骨气,但你不敢。”

“我站在这里,本身就代表着你可以想象的权势与财富,我敢试错,因为我输得起,而你之所以选择隐忍,是因为你,以及你背后的陆家,赌不起。”

他顿了顿,欣赏着叶新梅血色尽失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一字一句地,将利刃插入最深处:

“这像不像是,陆夫人你,昨天在我姐姐面前,高谈阔论的那番阶层论调?嗯?”

“你很自豪是吗?”

“你很牛逼是吗?”

“那我来回答你,你自认为的阶层,在我眼里,狗屁不是!”

轰的一声,叶新梅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又瞬间褪去。

此刻,陆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真的很生气,周围也响起了少许议论声:

“我的天,他们得罪了张少?”

“有点大事不妙啊。”

......

叶新梅终于明白了!

眼前这个气势逼人、如同帝王般俯瞰她的年轻人,就是昨天那个被她贬损得一文不值的假名媛的亲弟弟!

那个她口中不够格的女孩,竟然是......

“我,叫张文华。”

张文华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宣判般,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想,以陆夫人的聪明,现在应该能想象到了,你昨天见到的那位,让你百般挑剔、认定不够格进你陆家门的,是我的亲姐姐,张文欢,她是我父亲张杭,最珍视、最宠爱的女儿。”

他目光扫过一旁面如死灰、浑身都在轻微发抖的陆远,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无尽的嘲讽与冷酷:

“恕我直言,陆夫人,你用你那双自诩的火眼金睛,亲自为你儿子筛选掉了他这辈子所能企及的最好姻缘,也亲手葬送了陆家一个可能一步登天的未来。”

“好了,言尽于此。”

他优雅地举起酒杯,向两人示意,那动作充满了贵族式的矜持与蔑视:

“祝你们,今晚愉快。”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只是脚下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挽着一直保持得体微笑的王雨萌,转身,从容地走向会场更中心的位置,与真正够分量的宾客谈笑风生。

留下陆远和叶新梅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承受着周围人投射过来的探究、诧异、怜悯,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

那些目光如同针扎一般,刺得他们体无完肤。

陆远终于从巨大的震惊、恐惧和滔天的愤怒中回过神来。

他猛地一把抓住叶新梅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压抑到极点的低吼:

“怎么回事?你昨天到底对张文欢说了什么混账话?啊?”

叶新梅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只是,我以为她......我没想到她是......张杭的......女儿,这件事,这件事我回去和你解释。”

陆远环顾四周,强忍着当场发作的冲动,但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叶新梅焚烧殆尽:

“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立刻!马上!别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

叶新梅从未见过丈夫如此失态和暴怒,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什么贵妇仪态,用手捂着脸,在众人各异的目光注视下,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失措地逃离了这个她曾经渴望借此攀上高枝的酒会。

同一时间,陆子昂在学校附近的别墅。

这个和张文欢的爱巢。

已经挂满了冰冷的气息。

张文欢在梁怀瑾、张文才、沈毅、沈明以及几名沉默但气场强大的保镖陪同下,来到了这所曾充满甜蜜回忆,此刻却显得冰冷而陌生的别墅。

佣人们正在陆子昂苍白、颓废而绝望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属于张文欢的物品。

那些他曾经觉得只是款式不错的衣服,现在看来可能件件是高定,那些包包,那些她随意摆放的书籍、首饰,每一件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和他母亲的有眼无珠。

“文欢。”

陆子昂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上前一步。

但是被脸色冰冷的梁怀瑾,挡在了身前。

陆子昂眼中布满血丝,满是恳求:

“我知道错了,是我妈不对,是我懦弱!可以,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求你了!”

张文欢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得像一泓深秋的湖水,不起丝毫波澜。

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可以改!我真的可以为了你而改变!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会让我妈干涉我们任何事!”

他不甘心,几乎是在嘶吼,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张文欢依旧只是摇头,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留恋,只有一种彻底的疏离。

“我们谈了这么久,你是知道我是爱你的啊!我们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而且,而且我妈她只是有点势利,她本性不是坏的,她只是......”

他情急之下,又开始下意识地为母亲辩解,试图寻找一丝理解。

听到这话,张文欢忍不住嗤笑一声,那笑声冰冷,带着彻底的失望,打断了他:

“陆子昂,到了现在,你还在为她辩解?”

她看着他,目光锐利:

“骨子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就算我今天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原谅了你,凭借我的身份,我确实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母亲表面闭嘴。”

“但那又如何?”

“私底下,她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势利和优越感,依然会喋喋不休,阴魂不散。”

“我不喜欢,也不愿意,将来生活在那样的家庭氛围里,更无法接受一个在关键时刻,连为自己所爱之人挺身而出都做不到的丈夫。”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所以,我们真的结束了,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

“那我们......”

陆子昂做着最后的、无力的挣扎,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还能做朋友吗?哪怕只是......偶尔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不好意思。”

张文欢拿起最后一个装好的行李箱,拉杆箱轮子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她转身,背影决绝,没有一丝回头的意思:

“我不喜欢,也从不习惯,和曾经的恋人,藕断丝连。”

“那是对过去的不尊重,也是对未来的不负责任。”

看着张文欢在一众气势不凡的兄弟和保镖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口,陆子昂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轰然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深深插入发间,终于无法抑制地,发出了痛苦而绝望的呜咽。

巨大的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深爱的女孩,更是一个他此生都无法再企及的光明未来,而这一切,都源于他和他家庭那可笑的傲慢与偏见。

失恋后的张文欢,在人前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坚强和洒脱,照常上课、参加活动、与朋友聚会。

但细心的梁怀瑾还是能从她偶尔的走神、听到某个熟悉地名时瞬间的沉默,以及夜深人静时朋友圈那条意味不明的短线中,捕捉到那丝深藏的落寞。

就在这片情感的余烬尚未完全熄灭之时!

江林!

这个如同蛰伏猎手般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了张文欢的生活视野里。

他极其聪明,在得知张文欢有男朋友的时候,就深知贸然靠近只会引起反感。

他选择了曲线救国,先是凭借其出色的交际能力和不俗的谈吐,在几次校园活动和学术交流中,偶然地与梁怀瑾建立了联系。

他们一起打篮球,讨论经济课题,江林的见解独到,为人又不显得浮躁刻意,很快赢得了梁怀瑾的欣赏和信任,成了可以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

终于,前两天,在校园篮球场边休息时,江林用毛巾擦着汗,状似无意地提起,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怀瑾,最近好像很少看到文欢学妹和那位陆学长在一起了?是学业忙吗?”

梁怀瑾叹了口气,对于这位值得信赖的朋友,他并未过多隐瞒,简单说道:

“分手了,那家伙,家里有些情况,让欢欢受委屈了。”

江林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精光,但脸上立刻浮现出惋惜和一丝义愤:

“竟然这样?哈......真是太可惜了,文欢学妹那么好女孩,不过,话说回来,能让她受委屈的家庭和男人,也确实配不上她,早点看清,及时止损,对她来说是好事。”

过了几天,江林觉得铺垫已经足够,时机成熟,便主动约张文欢在学校附近一家他们中学时常提到的、以安静和手冲咖啡闻名的咖啡馆见面。

张文欢到来时,穿着一件简单的针织衫,神色间还带着一丝未完全消散的倦意,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的江南山水。

江林看着她,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带着点孩子气的笑容,那笑容里有一种想笑又拼命忍住的调皮,眼神亮得惊人,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文欢学妹!”

他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欠揍的真诚喜悦,他想要笑,最好上扬,但又在憋着,那个表情有点扭曲,声音也带着笑意:

“听说你失恋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肯定是件难受的事情。”

他顿了顿,看着张文欢微微蹙起的眉头,笑容更加灿烂,甚至有点无辜地摊了摊手:

“但是,噗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就是忍不住,特别想笑,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嘴角它自己非要往上扬,我也控制不住啊!”

他这副毫不做作、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像一道阳光,猛地穿透了张文欢心头的阴霾,让她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地嗔怪道:

“江林!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失恋了你居然笑?脸皮真是厚得可以!”

见她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江林也放松下来,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笑得更加坦然和得意:

“你一定觉得我脸皮厚?嗯,我认为没错,我承认,我脸皮就是厚,毕竟......”

他收敛了些许玩笑,目光变得深沉而专注,牢牢锁住她的眼睛:

“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好久。”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既直接表露了他长久以来的心意,又因为带着玩笑的底色,不会让刚刚经历情伤的张文欢感到被冒犯或压力。

接下来的日子,江林以朋友和学长的身份,无比自然地、高频地出现在张文欢的生活中。

他幽默风趣,知识面广,总能找到她感兴趣的话题,逗得她开怀大笑。

他细心体贴,记得她不爱吃香菜,喜欢喝三分糖的茉香奶绿,会在她为了毕业论文熬夜到凌晨时,突然带着热腾腾的养生粥和点心出现在图书馆楼下。

他组织活动,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邀请到她,让她在集体中感受温暖,逐渐冲淡失恋的孤寂。

张文欢发现,和江林在一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

他像一阵温暖而清爽的风,温柔地吹散了她心头的最后一丝郁结。

他成熟稳重,处事周到,却又在她面前保留了少年般的赤诚和幽默。

中学时期那份朦胧的好感,在日渐深入的接触中,如同被春雨滋润的种子,迅速破土、发芽,茁壮成长。

她开始期待他的信息,期待下一次的偶遇或聚会。

时光荏苒,如同白驹过隙。

转眼间,紫藤花再次开满校园,迎来了毕业的季节。

张文欢顺利完成了学业,在庄重而热烈的毕业典礼上,她穿着学士服,戴着方帽,与同学们一起抛起帽穗,定格下青春最灿烂的一幕。

家人的鲜花与祝福环绕着她,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

就在毕业典礼后的当晚,江林在一家极负盛名、格调高雅的法式餐厅,包下了一个可以360度俯瞰全城璀璨夜景的私密露台。

没有盛大的排场和围观的人群,只有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桌、摇曳的烛光、悠扬的小提琴现场演奏,以及中央那一大束张文欢最爱的、散发着淡雅香气的香槟玫瑰。

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两人回忆着校园趣事,畅谈着未来规划。

当精致的甜品被端上桌时,江林放下手中的刀叉,神情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极为独特且精美的戒指。

主钻璀璨夺目,周围巧妙地镶嵌着一圈细碎的蓝宝石,如同众星拱月,既华贵又不失雅致,明显是花费了极大心思量身定制的。

“文欢。”

他不再叫她学妹,声音低沉而温柔,目光如同深邃的夜空,紧紧包裹着她:

“有些话,在我心里埋藏了太久,今天,我想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眼神坦诚:

“其实,我在国外读书和工作的那几年,也谈过两次恋爱,时间都不长。”

“很奇怪,在那些关系里,我总会不自觉地在某个瞬间想起你,想起当年那个在中学里,眼神清澈、笑容明亮,却又带着一股不服输劲头的小学妹。”

“我会怀念你跟我讨论问题时认真的样子,怀念你偶尔冒出的、充满灵气的话语。”

“所以,当我决定回国发展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千方百计打听到了你的大学。”

“说实话,当时回来,并不一定就笃定了能追求到你,更多的是一种执念?只是想离你近一点,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看看当年那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变成了什么模样。”

他自嘲地笑了笑,目光却更加深邃:

“当然,我必须承认,我有私心。”

“我私心里期盼着,万一......万一有机会呢?”

“结果,老天爷对我真是格外眷顾。”

“不仅让我重新遇到了你,更让我们有了这些深入的交流和相处。”

“文欢,经过这些日子,我更加确定,你吸引我的,不仅仅是你的美丽,更是你的灵魂。”

“你善良却不失锋芒,独立又懂得体贴,聪慧有趣,有时还有点可爱的小倔强,每多了解你一分,我对你的爱和欣赏,就更深一分。”

他拿起那枚戒指,不是直接递给她,而是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握着无比珍贵的宝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真诚与坚定:

“我可以毫无保留、负责任地告诉你,我爱你,张文欢。”

“我在等你,等一个能真正站在你身边的机会。”

“我更想娶你,给你我所能给予的一切,与你共度余生。”

“所以,文欢......”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带着全部的期待和一丝紧张的颤抖:

“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让我成为你的男朋友,以及你未来的人生伴侣,你的丈夫?”

张文欢看着眼前这个英俊非凡、眼神真挚的男人,听着他这番坦诚而深情的告白,心中被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幸福感层层包裹。

她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忽然起了捉弄之心,故意板起脸,摇了摇头,清晰地说道:

“不给机会。”

江林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和巨大的失落,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伤心表情,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啊?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吗?我的天......看来我还是操之过急了......”

但他立刻又振作起来,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屈不挠的执着,眼巴巴地看着她:

“那我可以继续等吗?等到你愿意给我机会的那一天?等下一秒好不好?就下一秒!”

看着他这副从地狱到天堂、又耍宝卖乖的急切模样,张文欢再也绷不住,脸上如同冰雪消融、春花绽放般,绽开一个无比灿烂、幸福的笑容,她主动伸出手,递到他面前,声音清脆而甜蜜:

“嗯,下一秒到了!江林学长,我同意啦!”

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在江林脑中炸开,他狂喜地几乎要跳起来,立刻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象征着承诺的戒指,戴在了她纤细白皙的无名指上。

尺寸完美契合。

他猛地站起身,绕过桌子,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然后在脚下璀璨如星河的城市夜景和头顶漫天静谧繁星的共同见证下,他低下头,深深地、虔诚地吻住了她那娇嫩柔软的唇瓣。

这一刻,世间万物都化为虚无,只剩下彼此炽热的心跳和交融的呼吸。

两人的恋爱关系正式确立,并以光速升温。

他们开始了计划已久的全球深度旅行。

去了冰岛广袤的冰原等待梦幻的极光。

去了非洲肯尼亚的马赛马拉见证壮观的动物大迁徙。

去了纯净至美的南极大陆感受世界的尽头与生命的纯粹......在每一次携手同行、共览奇景的旅途中,他们的灵魂更加契合,感情愈发深厚牢固。

张文欢发现,江林才是自己真正的那个人。

两个月后,感情稳定、如胶似漆的两人,决定关系更进一步。

江林带着张文欢,回到了他从小长大的城市金陵,正式见家长。

江家的别墅坐落在钟山风景区脚下,是典雅大气的新中式风格,白墙黛瓦,庭院深深,与陆家那种欧式奢华的浮夸截然不同,更显底蕴。

说实在的,江家的实力,比陆子昂强大太多,说是金陵首富,也不为过。

而且,江林的家里,也是白手起家,是江林的爷爷开始创业,他爸爸早年,跟着爷爷吃过许多苦,后来青出于蓝,一步步,让家里登上了富豪阶层的王座!

江林的父亲江城恩,身材高大挺拔,面容儒雅中带着久经商海沉淀下来的精明与干练。

母亲林云兰,气质温婉娴静,一举一动都透着书香门第出身的良好教养,她看到张文欢的第一眼,眼中就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喜爱。

“叔叔,阿姨好,我是文欢。”

张文欢落落大方地问好,送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给江城恩的是一方质地细腻、雕刻古朴的顶级歙砚,给林云兰的则是一条油润饱满、香气醇厚的极品沉香手串,显然是事先做足了功课,投其所好。

“哎呦,文欢你这孩子,太客气了!人来就好了呀,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做什么!”

林云兰热情地拉着张文欢的手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上下打量着,越看越满意:

“瞧瞧这模样,这气质,跟画里走出来的瓷娃娃似的,又俊又水灵!我们江林啊,真是烧了高香了,能找到你这么好的女朋友!”

江林在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得意地揽住张文欢的肩膀,宣示主权般说道:

“那当然了!妈,我这次可是找到了真爱,我肯定是非文欢不娶的!你们就准备好红包吧!”

江城恩也笑着点头,态度十分开明和赞许:

“文欢,别紧张,到了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江林这小子,我们当父母的了解,他以前可从没带女孩子回家过,他这次带你回来,意思就很明确了,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是认定你了,他认可的人,我们做父母的,无条件支持,绝对认可!”

说着,林云兰拿出一个古朴精致的紫檀木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通体满绿、莹润欲滴、水头极足的翡翠项链,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其价值不菲。

她不由分说地塞到张文欢手里:

“文欢,这是伯母的一点见面礼,就是一点心意,你戴着玩,年轻人皮肤白,衬这个颜色好看。”

紧接着,江城恩也从茶几抽屉里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地推过来:

“文欢,这张卡里有一千万,是伯父的一点心意,你第一次正式上门,这个你必须收下,别推辞,这不仅仅是钱,它代表的是我和你伯母对你最大的认可和喜欢,不管你们以后结不结婚,这钱都是你的,是我们江家对未来儿媳妇的心意。”

张文欢推辞不过,感受到两位长辈真诚的喜爱,只好红着脸收下,心中对江林父母的通情达理和大气豁达印象极好。

林云兰拉着张文欢的手,语重心长,更像是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文欢啊,伯母今天跟你交个底。”

“以后啊,你要是真的嫁到我们江家来,你放心,你们的小家,绝对是你说了算!”

“家里的大事小情,都依你的意思来。”

“你说什么,伯母我都支持你!”

“什么要不要孩子呀,什么时候要呀,孩子将来上什么学校呀,培养什么兴趣呀......”

“所有事情,你自己做主!”

“伯母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你嫁到我们家,不会有任何传统的婆媳压力,完全可以把我当做朋友,我们举双手支持你,只希望你和江林能把你们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谢谢阿姨,您和叔叔真好。”

张文欢感动地说,这样的婆婆和家庭氛围,与她之前在陆家经历的天差地别,让她倍感温暖和安心。

晚餐气氛非常融洽,菜肴精致可口。

席间,江林细心地为张文欢布菜,然后看似随意地说道:

“爸,妈,下一步,就是我去文欢家见家长了,我这心里,还真有点紧张,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礼物才合适,就怕失了礼数。”

江城恩闻言,笑骂道:

“你这个小兔崽子,在这里说,不就是觊觎我库里那几件压箱底的老物件吗?行!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老子豁出去了!去!随便挑!去女方家里,尤其是第一次,必须要隆重,要显出我们的诚意和重视!”

他话锋一转,又变得谨慎,看向张文欢,语气温和:

“不过啊,文欢,这送礼最重要的是送到人心坎上,我们还不太了解你家里的具体情况,父母有什么喜好?你得先好好跟我们说说,我们听你的,再斟酌选什么礼物,不能光挑贵的,要挑对的。”

张文欢微笑着说:

“伯父,您真的太客气了,其实什么都可以,主要是心意,我爸妈他们......不太在意这些形式,心意到了就好。”

这时,林云兰顺势接过话头,语气自然带着关切,像是寻常的拉家常:

“文欢啊,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呀?家里兄弟姐妹多不多?以后亲戚间好多走动,我们也提前了解了解。”

张文欢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略微思索了一下。她觉得到了这个阶段,坦诚相告是对江林和他家人的尊重,便坦然说道:

“我兄弟姐妹还挺多的。”

“哦?有几个呀?”

林云兰慈爱地问,以为最多三四个。

“嗯。”

张文欢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说道:

“四十多个吧。”

噗咳咳咳......

正在喝汤的江城恩直接喷了,呛得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多,多少?亲兄弟姐妹?四十多个?”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就连一向淡定的林云兰也惊呆了,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桌上。

“是,是这样的。”

张文欢点点头,知道这很难让人立刻接受,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解释:

“我爸呢,他这个人,在感情方面,有点,嗯,比较随性。”

她斟酌着用词,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所以,我有十几个妈妈,他在这方面,是我们生活中的反面教材。”

听到这话,林云兰和江城恩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了然。

能拥有如此庞大的家庭结构,这绝非常人!

林云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小心翼翼、几乎是屏住呼吸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令尊是?”

“我爸是张杭。”

张文欢平静地回答,仿佛只是在说一个普通的名字。

噗咳咳咳咳呕......

江城恩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次连鼻孔都感觉到了液体的冲击,他手忙脚乱地拿起餐巾擦拭,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张文欢,声音都变了调:

“是,是那位张杭?开心集团、快音集团,那个张杭?”

“是的。”

张文欢再次肯定地点点头。

“我,我擦!”

一向注重仪表、谈吐儒雅的江城恩,此刻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好不容易顺过气,看着自己儿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狂喜,有不可思议,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江林!你小子,他娘的到底是走了什么泼天的狗屎运!咱家虽然也算富有,在金陵地界上有点名号,但咱家这点家产,在张杭张董眼里,恐怕......恐怕就是九牛一毛,轻如鸿毛啊!”

他话虽如此,脸上却瞬间焕发出兴奋的红光,转向张文欢,语气带着由衷的敬佩:

“不过,文欢,我对张杭张董,那可是仰望已久,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他是一代商业奇人,点石成金,缔造了无数传奇!真是没想到,没想到......”

林云兰也从巨大的震惊中迅速回过神來。

她不是看重那骇人的财富,而是意识到张文欢出身于这样一个复杂而显赫的家族。

她再次用力握住张文欢的手,语气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严厉,看向自己的儿子:

“文欢,你家的情况,阿姨了解了,确实非常特殊,但是江林,我告诉你。”

她目光如炬,盯着江林:

“你绝对不可以,也不能,辜负了文欢!听到了吗?你要是敢学......学那些不好的风气,敢对不起文欢,我第一个不答应!打断你的腿!”

江林立刻正襟危坐,举起右手,如同宣誓般郑重说道:

“我知道,妈!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江林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那种......不是张叔叔那种额......”

他卡壳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位未来的岳父,说潇洒不对,说风流更是不敬,急得额头冒汗,求助似的看向张文欢。

张文欢看着他窘迫又急于表忠心的样子,忍不住再次笑出声,眉眼弯弯,主动替他解围道:

“嗯,我懂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江城恩这时也彻底缓过来了,他看着张文欢,简直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欢喜,忍不住开怀大笑:

“哈哈哈,好!好啊!首富千金!江林,你这次可真是给老子长了大脸了!光宗耀祖啊!”

他笑完,又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对江林说:

“那第一次去张家上门,礼物你确实得重新好好思量思量了!我库房里的那些东西,虽然也算珍贵,但可能,还真有点......有点配不上亲家公的身份和眼界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满是高兴和骄傲,没有丝毫的自卑或巴结,只有对儿子能找到如此良缘的满意和对亲家的尊重。

“伯父,您真的太客气了。”

张文欢笑着再次强调:

“真的主要是心意,礼物是其次,我爸爸他......其实对这些身外之物,反而不太在意,他更看重的是人本身。”

“对对对,文欢你说的对,心意最重要,诚意最关键!礼物只是辅助,辅助!”

江城恩笑着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和江林、林云兰讨论起,第一次去张家该注意哪些细节礼仪,带哪些既能体现江家诚意与底蕴,又不显得刻意炫耀的礼物了。

餐桌上的气氛,因为这个石破天惊的身份揭秘,反而变得更加热烈、融洽和亲密无间。

张文欢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未来公婆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接纳,看着身旁爱人眼中满溢的爱意与坚定,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和踏实的安全感。

她的幸福,在经历过风雨之后,似乎这一次,真的找对了方向,停靠在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港湾。终于,时间来到了江林去张文欢家里的这天。

魔都的晨曦透过张文欢别墅那扇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窗,将室内昂贵家具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而柔和。

空气中弥漫着张文欢惯用的那款清冷木质香氛,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宁静早晨,然而,衣帽间里却弥漫着一股与这宁静格格不入的焦灼气息。

江林站在镜前,脚下如同经历了一场时尚风暴,散落着七、八套价值不菲的西装,从阿玛尼的经典优雅,到杰尼亚的流畅剪裁,再到他现在身上这套深藏蓝高定。

每一套都足以让任何男性在重要场合熠熠生辉,但在他眼中,每一套似乎都差了点意思。

“领带,这条爱马仕的印花是不是太跳脱了?显得不够庄重......”

他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一个结,手指烦躁地扯着刚刚系好的温莎结:

“还是换回那条银灰色的吧,保险一点......”

他转身,试图在堆积如山的配饰中寻找那条被他弃用已久的素色领带。

“江林!”

清脆又带着明显无奈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张文欢已经装扮完毕,一身爱马士早秋系列的米白色套装,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优雅又不失青春的气质,颈间一串莹润的珍珠项链,更添几分温婉。

她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看着自家男朋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好气又好笑。

“我的江大少爷,您的西装已经换了第十套了!从阿玛尼到杰尼亚再到Brioni,这套已经是顶配了,完美得不能再完美!求求你,别再折磨它们,也别再折磨我了,好吗?”

她走进来,带着一阵淡淡的香风,伸手帮他整理那根本已无可挑剔的领带,语气带着安抚,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放松点,我爸真的不是老虎,他不会吃了你的。”

江林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那潮湿的触感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他苦着一张帅脸,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惶恐,语气夸张却发自肺腑:

“欢欢,你对爸爸这两个字的力量,可能因为太熟悉而免疫了!在我,以及外面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眼里,你爸那不是老虎,那是史前巨兽,是站在商业食物链最顶端的哥斯拉!”

“是活着的传奇!你想想,我要去见一个在财经新闻里、在商业教科书案例里的人才都要仰望的人物,而且是以他宝贝女儿男朋友的身份!我这心......”

他抓着张文欢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砰砰砰跳得跟打鼓一样!还有这腿。”

他顿了顿,诚实得近乎可怜:

“是真有点软,不听话地想哆嗦。”

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几乎要虚脱的模样,张文欢心底那点好笑被浓浓的心疼取代。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紧绷的下颌线,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好啦,我知道你紧张,但真的没必要,我爸爸在家里,尤其是在我们这些子女面前,真的很随和,甚至有点顽童,他看人,看的是这里。”

她用手指点了点江林的心口:

“和这里。”

又点了点他的头:

“不是你穿了什么牌子的西装,打了多贵的领带,你本身的优秀,才是最重要的砝码。”

她抬起手腕,露出那枚精致的百达翡丽:

“而且,你看看时间,你再换下去,我们真的要迟到了,第一次正式上门就见长辈迟到,这印象分......”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留下一个危险的悬念。

“什么!迟到?”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劈散了江林对领带的最后一丝执念。

他像是被上了发条,猛地抓起早就准备好的、装着古董名画鉴定证书和珠宝礼盒的沉甸甸的手提箱,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张文欢的手,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绝对不能迟到!第一印象绝对不能垮!”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力拉着往外走,张文欢看着他近乎同手同脚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银铃般的笑声溢满了整个衣帽间。

地下车库,那辆黑色的宾利飞驰静默地等待着,流线型的车身反射着冷冽的光泽。

后备箱里,小心翼翼地安置着那份价值一千多万的诚意。

一副有乾隆御题的诗堂清代宫廷画家真迹手卷,一只釉色温润、开片如蝉翼的北宋官窑弦纹瓶,以及那个装着十几份顶级珠宝的定制丝绒礼盒。

这些是江林和父亲江城恩反复推敲、几乎掏空了家里小半收藏精品的成果,旨在面对张杭那样的家族时,不至于失礼。

尤其是那些珠宝,是送给张文欢那十几位阿姨的,他深知,在这个特殊的家庭结构里,每一位长辈的认可都至关重要。

车子平稳地驶向魔都传奇的豪宅区檀宫。

越是接近那片被浓密绿荫和高墙环绕的区域,江林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就越是用力,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试图通过深长的呼吸来压制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但收效甚微。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幽静,每一栋若隐若现的别墅都像是一座独立的王国,无声地诉说着其主人的权势与财富。

其实,江林家里,也曾经辉煌过,当年也称得上是金陵首富,只不过后来,最近一些年,生意稍稍沉寂,但也称得上豪门之家。

平时,檀宫的房子,在江林眼里,不屑一顾,但今天因为有张杭的存在,让他对这个场地,都有点打怵。

“放松,江林。”

张文欢柔声安慰,手轻轻覆在他紧绷的手臂上:

“就当是去一个风景很好的长辈家做客,我爸爸虽然不说话的时候气场强,但他不会刻意刁难小辈的,而且,文华、怀瑾他们今天肯定都在,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会帮你活跃气氛的。”

听到张文华和梁怀瑾也在,江林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毫米。

有熟人在,至少能缓解一些未知的尴尬。

车辆经过气质冷峻的门卫严格核查,缓缓驶入檀宫深处。

最终,在一座如同现代艺术宫殿般的庞大别墅主楼前停下。

早已等候在旁的、穿着合体制服、气质不逊于五星级酒店管家的佣人,恭敬地上前,动作娴熟地为两人拉开车门。

江林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仿佛都带着一种不同的、冷冽而昂贵的味道。

他拎起那只沉甸甸的、承载着他和家族期望的手提箱,用力挺直了仿佛有千斤重的脊梁,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从容镇定,然后紧紧牵着张文欢温暖柔软的手,如同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迈入了那道在他心中象征着无上权势与神秘的厚重门扉。

别墅内部的景象,即使以江林从小富足的眼界,也不禁在心中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挑高近十米的大厅,巨大的、缀满水晶的吊灯如同星河倾泻,墙上挂着的抽象画作,他依稀记得在某次苏富比拍卖图录的封面上见过。

整体风格是极致的简约,但每一处细节,从扶手的木质到地毯的绒长,都无声地彰显着一种超越奢华的、沉淀下来的底蕴与力量。

客厅的沙发上,果然已经坐了不少人。

主位上的那个男人,仅仅穿着一身舒适的深灰色羊绒家居服,随意地靠在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只紫砂小壶,却仿佛是整个空间气场的中心。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甚至带着一丝闲适,但那深邃的目光扫过来时,江林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为之停滞了一瞬......

这就是张杭。

旁边,坐着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笑容的张文华,以及对他投来鼓励目光的梁怀瑾。

还有几位气质不凡、年纪轻轻的男女,应该是张文欢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都带着或好奇、或审视、或友善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爸,我们来了。”

张文欢松开江林的手,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然飞到张杭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然后回头对江林展露一个安抚的微笑,招了招手。

江林立刻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先将手中的贵重礼物轻而稳地交给旁边的佣人,然后对着张杭,恭恭敬敬地、标准地鞠了一个十五度的躬,声音因为极致的紧张而显得有些发干,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张、张叔叔,您好!我是江林,今天非常高兴,也感到无比荣幸,能有机会来拜访您!”

张杭抬起眼,那目光平和,却像是最精密的扫描仪,在江林身上缓缓掠过,从发型到鞋尖,仿佛要穿透这身昂贵的皮囊,直视他灵魂的底色。

这几秒钟的沉默,对江林而言,漫长得如同在真空里度过了一个世纪,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

“你好,江林。”

张杭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沉稳的磁性,仿佛能穿透一切嘈杂:

“坐吧,到了这里不用太客气。”

他随意地指了指侧方的沙发。

“谢谢张叔叔!”

江林依言,几乎是挨着沙发边缘坐下,腰背挺得像块钢板,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俨然一副接受最高首长检阅的士兵姿态。

张文华和梁怀瑾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显然觉得江林这副前所未有的紧张模样极具娱乐性。

“欢欢这还是头一回,这么正式地把男朋友带回家,介绍给我认识。”

张杭将手中的紫砂壶轻轻放在茶海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语气听起来很随和,开启了今天的主要议题:

“这说明,你们俩的感情,应该处得挺不错,挺稳定。”

他的目光在女儿和江林之间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是的,张叔叔!”

江林立刻抓住机会,语气迫切而真诚:

“我和文欢在一起,感觉非常投缘,也非常愉快,我......我真的很珍惜她,也无比珍惜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

他看向张文欢,眼神里的爱意和坚定,在这一刻无比真实,甚至暂时压过了紧张。

“嗯。”

张杭微微颔首,目光在女儿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幸福光采上停留片刻,眼神柔和了些许:

“年轻人,懂得珍惜,是好事。”

他话锋一转,像是闲聊般问道:

“听欢欢说,你是在国外读的?学的是金融?”

“是的,张叔叔,我刚开始在北美留学,后来我在伦敦政经读的。”

江林谨慎地回答。

“哦?LSE是个好学校。”

张杭拿起茶杯,呷了一口:

“那边现在对亚太市场的看法,跟国内比,有什么比较有意思的视角吗?”

问题不算刁钻,但开放度很大,考验的是平时的积累和临场的应变。

江林心头一紧,但好在功底扎实,他略一思索,便结合自己在国外的见闻和回国后的观察,条理清晰地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没有夸夸其谈,也没有畏缩不前,偶尔引用一些数据和案例,显得言之有物。

张杭听着,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淡笑容,不置可否,只是偶尔点一下头,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内心的评价。

就在江林逐渐适应这种高压谈话节奏,稍微找回一点状态时,客厅入口处传来一阵莺声燕语和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只见以气质温婉大气的沈清柔为首,乔雨琪、凌梦珊、安佳玲等十几位姿容绝世、风情各异的女子,如同一道亮丽夺目的风景线,说笑着走了进来。

她们似乎刚一起做完瑜伽或插花之类的活动回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瞬间将客厅里那种略带严肃的气氛冲淡,变得明媚而生动。

这群女子,年龄仿佛被冻结,个个容貌昳丽,气质或雍容,或俏皮,或干练,或清冷,共同点是都美得极具攻击性,且姿态从容。

她们的到来,让江林刚刚稍微放松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到了极致。

他知道,真正的、全方位的考察,或许现在才正式开始。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姿态谦逊而恭敬,微微垂首。

张文欢笑着迎上去,挽住沈清柔的手臂,开始如数家珍般地为江林介绍:

“江林,这位是小柔妈妈,对我可好了。”

“这位是雨琪妈妈,精通十几门语言,超厉害!”

“这位是妃妃阿姨,爸爸的财政老婆!”

“这位是我亲妈......”

她依次介绍过去,语气亲昵。

江林便跟着她的介绍,对着每一位女士,都认真地微微躬身,口中无比诚恳地说着沈阿姨您好、乔阿姨您好......态度谦卑,礼数周全,不敢有丝毫怠慢。

介绍完毕,江林示意佣人将那些准备好的珠宝礼盒拿过来。

他亲自双手捧着,根据之前张文欢透露的各位阿姨的偏好,分别送上精心挑选的礼物。

给钟爱翡翠的沈清柔是一枚雕工精湛的冰种帝王绿翡翠胸针,绿意盎然。

给喜欢热烈色彩的乔雨琪是一条镶嵌着鸽血红宝石的华丽手链,璀璨夺目。

给气质清冽的凌梦珊是一对设计极简却光芒四射的钻石耳钉,纯净剔透。

给温婉娴静的安佳玲则是一条颗颗圆润、光泽柔和的顶级Akoya珍珠项链......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品味卓绝,更重要的是,这份针对个人喜好的用心,远比礼物本身的价值更打动人心。

各位阿姨们收到礼物,脸上都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欣赏。

她们的身份和阅历,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

但江林这份不流于俗套的用心,以及他此刻虽然紧张却依旧保持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的态度,让她们颇生好感。

“哎哟,这孩子,真是太客气了。”

沈清柔作为代表,笑着开口,声音柔美动听:

“人来就好了呀,咱们家不兴这些虚礼的,还准备这么合心意的贵重礼物,真是难为你了,有心了。”

张杭也微微颔首,目光在江林和那些礼物上扫过,语气平和地说:

“嗯,是有心了。”

这时,安佳玲笑着对张杭说:

“杭哥,孩子们第一次正式上门,规矩不能废,我们做长辈的,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

张杭笑了笑,似乎早有准备。

他随意地抬了抬手,旁边的助理立刻躬身递上了一个看起来相当朴素的牛皮纸文件袋。

张杭接过来,看也没看,直接递给了江林,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给小朋友发糖果:

“江林啊,听欢欢说你在魔都还没房产,为了以后来往魔都方便,檀宫这边,我们一大家子人,热闹是热闹,但也吵,我在西郊那边有处小庄园,空了几年了,环境还凑合,就送给你当个见面礼吧,以后想图个清静,或者跟朋友小聚,有个自己的地方,也自在些。”

江林下意识地双手接过那个轻飘飘的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产权清晰、手续齐全的庄园转让文件,庄园的名字他隐约在某个顶级地产杂志上看到过,是魔都公认的几大顶级私家庄园之一,市场保守估价都在十三亿五千万以上。

他手猛地一抖,文件袋差点脱手,连忙稳住,声音都带着颤音:

“张叔叔,这、这太贵重了!”

“给你就拿着。”

张杭摆了摆手,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一处房子而已,空着也是空着,主要是方便你们年轻人活动,不算什么,拿着吧。”

一处房子而已......江林内心已是惊涛骇浪,价值十三亿多的庄园,在对方口中轻描淡写如同赠送一个玩具。

他再次无比直观地、深刻地感受到了他与这个家族之间那鸿沟般的差距,以及张杭那深不可测的财力和近乎野蛮的豪横。

而各位阿姨们也纷纷笑着拿出了准备好的见面礼。

安佳玲送了一块百达翡丽的超级复杂功能时计腕表,限量版,有价无市。

沈清柔给了一方色泽纯正、雕工古雅的寿山田黄石闲章,价值连城。

乔雨琪送的是一把柯尼塞格超跑的钥匙,速度与激情的象征......每一件都堪称硬通货,价值惊人。

江林手里瞬间被塞满了各种沉甸甸的惊喜,他只能连连躬身,口中不断说着谢谢阿姨,这太破费了,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个梦幻的宝库,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重新落座后,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更具体的层面,家庭。

张杭看着江林,眼神里多了几分正式的考量:

“江林,你父亲江城恩,我有所耳闻,在金陵,乃至整个江浙商圈,口碑都很不错,是做实业起家,难得很本分,也很成功的企业家,你能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接受教育,很好。”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肯定。

听到张杭如此直接地称赞自己的父亲,江林心中涌起一股与有荣焉的激动,他恭敬地回答:

“谢谢张叔叔的夸奖!家父也一直非常敬佩您,常常说您是商业史上罕见的奇才,是真正点石成金的人物,我们父子俩,都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番话他说的真心实意,没有丝毫谄媚。

张杭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甚至有些玩味的笑容:

“什么奇才不奇才,楷模不楷模的,都是外人瞎传,不过是运气好,赶上了好时代,加上胆子大,敢折腾罢了。”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那些传奇,将话题拉回:

“你们呢,现在感情稳定,我们双方家长,今天也算正式见过面了,我对我这个女儿......”

他拍了拍身边张文欢的手:

“一向是以她的意见为主,她喜欢你,认定你,这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前提。”

江林反应极快,立刻接口,语气郑重如同宣誓:

“张叔叔,请您一万个放心!在日常生活中,我也一直是以文欢的感受和态度为主的,尊重她、爱护她、呵护她,是我作为她男朋友,最基本、也最重要的责任和原则。”

“嗯,懂得尊重和爱护,是男人最重要的品质之一。”

张杭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随即,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和深意,看向江林:

“不过啊,小伙子,男人也不能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事事都唯唯诺诺,那不成应声虫了?时间久了,欢欢也会觉得你没意思。”

他转而看向女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嘱咐:

“欢欢,你也要把握好分寸,不能太由着性子,觉得人家江林好说话就可劲儿‘欺负’,两个人相处,讲究的是互相包容,互相体谅,知道吗?”

张文欢立刻娇嗔地嘟起嘴,摇晃着张杭的胳膊:

“爸!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我对他可好了!是吧,江林?”

她寻求外援般看向江林。

江林赶紧表态:

“没有没有,欢欢对我非常好!”

张杭呵呵笑了起来,显然很享受这种小互动,他继续对两人说,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日常生活中,柴米油盐,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争吵、误会,都在所难免,这很正常,不要害怕。”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

“但只要你们两个人的心,是紧紧贴在一起的,劲儿是往一处使的,目标都是为了你们这个小家越来越好,那任何风雨,都只是让你们关系更紧密的催化剂,记住六个字,沟通、理解、包容,这比任何财富都重要。”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江林身上,那目光如同沉淀了岁月智慧的古井,深邃而平和:

“江林,你这个孩子,我呢,之前也从怀瑾、文华他们嘴里,断断续续听到过一些你的事情,今天见面,从谈吐、眼界、待人接物的礼数来看,都还不错。”

他顿了顿,终于给出了那句江林期盼已久的评价:

“我个人对你,算是比较欣赏。”

欣赏二字,如同天籁,又如同最有效的镇静剂,瞬间抚平了江林心中所有的焦躁和不安。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从他心脏最深处汹涌而出,瞬间传递到四肢百骸,让他几乎有种想要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努力克制住激动的情绪:

“谢谢张叔叔!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绝不辜负您的期望,更不会辜负欢欢!”

这时,佣人过来轻声通知午餐已经准备就绪。

大家移步餐厅。

那张足以容纳二十几人同时进餐的巨型圆形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瓷器和水晶杯盏,菜肴看起来并非夸张的山珍海味,但每一道都精致得像艺术品,显然出自顶尖私厨之手。

餐桌上,江林逐渐从那种极致的紧张和随后的狂喜中平复下来。

他本就思维敏捷,情商高超,见识广博,一旦卸下了最大的心理包袱,言谈举止便恢复了往日的风趣与得体。

他不仅能巧妙地接住张杭偶尔抛出的、关于国际形势或新兴产业趋势的宏观话题,还能适时地将话题引向一些轻松幽默的见闻趣事,或者在各位阿姨讨论时尚、艺术时,也能提出一些有见地的看法,引得她们频频点头。

他会在张文华故意调侃打趣他时,幽默地反击回去,引得众人开怀大笑。

气氛在他的努力和张文欢默契的配合下,变得越来越融洽、愉悦。

张杭虽然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用餐,偶尔插一两句话,但他的目光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观察。

看到江林在放松状态下所展现出的从容、智慧以及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他眼中那抹赞许的神色,渐渐加深。

这顿看似平常,实则意义非凡的午餐,最终在一种远超江林预期、甚至可以说是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傍晚时分,夕阳给檀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江林和张文欢告别了张杭及各位阿姨。

坐进车里,当车子缓缓驶离那扇威严的大门时,江林才彻彻底底地、毫无形象地瘫软在驾驶座上,长长地、近乎虚脱地舒出了一口憋了一整天的浊气,感觉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没那么可怕?”

张文欢看着他这副仿佛刚打完一场硬仗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主动探过身,用纸巾轻轻擦拭他额角细微的汗珠。

“欢欢......”

江林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她掌心的温暖,声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

“你爸爸的气场,真的是......一言难尽。”

他摇了摇头,仿佛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但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而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不过!总算是顺利过关了!欢欢,你爸爸他......他最后说欣赏我!你听到了吗?他说欣赏我!”

他像个得到最高奖励的孩子,迫不及待地确认。

“当然听到啦!我爸爸很少这么直接夸人的!”

张文欢肯定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幸福:

“他看人眼光毒着呢,他认可你,就是真的认可你,绝不是客套,这下你放心了吧?”

“放心了!太放心了!”

江林和张文欢聊了一会儿,他激动地几乎要手舞足蹈,最后和张文欢简单告别,他启动车子,驶向返回金陵的高速,感觉今天的夕阳都格外的明媚动人。

一到家,早已坐立不安、在客厅徘徊许久的江城恩和林云兰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儿子?一切还顺利吗?张董他没为难你吧?”

林云兰一把拉住儿子的手,语气急切,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期盼。

江城恩虽然努力维持着镇定,但那紧盯着江林、不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的眼神,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关切。

江林脸上是无法抑制的、巨大的笑容,他重重地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高昂:

“爸,妈,非常顺利!比我们想象的最好的情况还要好!张叔叔他表面上看起来很随和,但那种气场......不过他对我的态度很好!各位阿姨们也都很和善,礼物他们都收下了,而且......”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

“张叔叔还送了我一个见面礼。”

“见面礼?是什么?”

江城恩追问,心中猜测可能是一块名表或者一套不错的文具。

“是魔都西郊的一个庄园。”

江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庄园?”江城恩愣了一下:

“什么样的庄园?”

当江林清晰地说出那个庄园的名字和大致估值时,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江城恩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微收缩,和林云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惊。

他们知道张杭富可敌国,却也没想到对方出手竟能阔绰、随意到这种地步!

“好!好啊!”

震惊过后,江城恩脸上迅速被一种巨大的狂喜和红晕所取代,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张董对你不是一般的满意!是非常、非常看重!这太好了!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江林接着将见面时的详细对话,尤其是张杭关于感情、关于家庭、关于个人主见的那番教诲,以及最后那句至关重要的欣赏,原原本本、声情并茂地复述了一遍。

听完儿子的叙述,江城恩激动得在宽敞的客厅里来回踱步,搓着手,然后猛地站定,看着江林,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喜悦:

“儿子!张董如此看重,文欢那孩子又是万里挑一,咱们江家,必须拿出最大的诚意!你们感情到这个地步了,双方家长也有了这么良好的初步接触,我看,时机已经完全成熟了!”

他看向同样激动得眼眶微红的林云兰,得到妻子无比肯定的眼神后,对江林斩钉截铁地说:

“你这边,尽快和文欢商量一下,选个日子,安排我们双方家长,正式会面!必须尽快!把你们俩的婚事,正式提上日程!我们要拿出我们江家最大的诚意和态度来!”

江林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和激动填满,用力地、重重地点头:

“好!爸,妈,我明天就和欢欢说!”

在江林和张文欢高效率的沟通安排下,时间很快定在了九月二十号。

这一天,魔都檀宫再次张开了它神秘的大门,迎接另一批重要的客人。

这一次,是双方家长的正式历史性会面。

江城恩和林云兰身着最高规格的正装,神情庄重而难掩喜悦,在江林和张文欢一左一右的陪同下,再次踏入了这座他们心中已然带有某种神圣色彩的别墅。

张杭这边,则由安佳玲作为主要家族代表陪同接待,沈清柔、乔雨琪等几位核心女伴亦盛装出席,以示对亲家的最高尊重和重视。

张文华、梁怀瑾等小辈们自然也在场,气氛比上次更为正式,却也因为联姻的喜事而透着温馨。

这是一场两位商业巨擘的正式对话,但因为核心是子女的幸福,客厅里的气氛在庄重之余,更流淌着一种温暖的期盼。

双方分宾主落座,精致的茶点奉上。

一番必要的寒暄过后,江城恩作为男方家长,率先开口,他的声音洪亮,带着金陵商人特有的爽朗与真诚:

“张董,安总,沈女士,乔女士,各位,非常感谢各位的盛情接待!首先,我代表我们江家,表达我们最诚挚的谢意和最大的喜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林和张文欢紧握的双手,眼中满是欣慰。

“我们对江林这小子,从小到大,奉行的是相对开放的教育方式,尊重他的想法,给他足够的空间和自主选择权,说实话,他将来找什么样的女朋友,组建什么样的家庭,那是他自己的缘分和眼光,我们做父母的,原则上都支持,但这次......”

他看向张文欢,眼神里的喜爱几乎要满溢出来:

“我们是真的感受到了巨大的惊喜,甚至可以说是受宠若惊,文欢这孩子,知书达理,善良聪慧,容貌气质更是万里挑一,我们是打心眼里喜欢,一百个满意,一千个放心!今天我们坐在这里,绝不谈什么商业上的强强联合,那些都太俗气,我江城恩打下的那点江山,未来自然都是他们年轻人的,我们今天,只看重一件事,那就是这两个孩子,彼此真心相爱,眼里有光,未来能够携手一生,幸福美满!这就是我们做父母最大的心愿!”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充分的尊重,也彰显了自身的底气和对女方的极度满意。

张杭闻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欣赏这种坦诚和不刻意攀附的态度。

“江总说得太好了,深得我心。”

张杭微微颔首,声音沉稳有力:

“我们今天这场聚会,抛开一切外在的光环和身份,我们今天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孩子们的家长,我们是因为对孩子的爱,因为对他们未来的共同祝福,才坐在这里,什么资产、合作,那些复杂的事情,今天都不在讨论范围。”

“是是是,张总说得太透彻了!我们完全赞同!”

江城恩连连点头,深感遇到了知音。

张杭继续说道,语气平和却自带分量:

“孩子们感情深厚,愿意携手走进婚姻,组建家庭,这是人生最大的喜事之一,就他们个人而言,我观察过,江林性子沉稳,有守成之能,对开拓的兴致似乎没那么大,更像是一个可靠的守护者,不过这很好,家业需要开拓,更需要守护,欢欢呢,在我旗下的一些公司里,也持有一些股权,算是她自己的傍身之技和兴趣所在,这些未来都是他们小两口自己的资产和事业,如何规划,如何发展,由他们自己去商量,去决定,我们做父母的,能做的,就是提供一个相对高一点的起点和平台,至于未来能走到哪一步,飞得多高,看得多远,全靠他们自己的经营、智慧和造化。”

“没错!张总此言,真是金玉良言!”

江城恩深表赞同,情绪有些激动:

“孩子们的起点,在我们两家的共同努力下,不敢说顶尖,但应该算是比较扎实了,未来能走到哪一步,确实看他们自己的经营和缘分,说真的,每次看到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那眼神里的情意,那举手投足间的默契,是做不了假的,看到他们这样,我和云兰这心里,就说不出的踏实和高兴,说句最实在的话,文欢这孩子,是我江城恩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子,没有之一!江林这小子能娶到她,绝对是我们江家祖上积德,最大的福气!”

听到亲家如此毫不吝啬、发自肺腑地夸赞自己的女儿,张杭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无比得意而又欣慰的笑容,那是一种父亲特有的、深沉的骄傲,他微微扬起下巴:

“是啊,我这个宝贝女儿,她很好,非常好。”

他话锋一转,也给予了江林极高的肯定:

“不过啊,江林这孩子,也确实足够优秀,对欢欢是真心实意,体贴入微,才能打动我这眼高于顶的丫头的心,缘分这东西,当真是妙不可言。”

接下来的聚餐时间,气氛更加热烈和融洽。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婚事的具体安排。

在这个关键问题上,双方家长都表现得异常开明和痛快,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表示,将一切选择权完全交给江林和张文欢自己,他们只负责支持和祝福。

江林紧紧握着张文欢的手,目光灼热地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急切和渴望:

“爸,妈,张叔叔,安阿姨,各位阿姨,我真的恨不得明天就把欢欢娶回家!一天都不想多等了!”

众人闻言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张文欢脸颊绯红,娇嗔地轻轻捶了他一下,然后笑着对长辈们说:

“你们别听他胡说,他这是高兴傻了,结婚是人生大事,该有的准备一样都不能少,婚纱照我们还没拍呢,婚礼的场地、风格、细节,还有好多需要确定的事情,我看了一下日历,也和我们俩的时间安排核对过,不如就把日子定在十一月二日,大家看怎么样?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起来应该足够了。”

此时已是九月末,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对于他们这样拥有顶级资源的家庭来说,筹备一场盛大而完美的婚礼,绰绰有余。

“好!十一月二日,好日子!”

“没问题!就定这天了!”

“举双手赞成!”

对于这个决定,双方家长都特别痛快地一致通过,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这时,江城恩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种庄严感。

他看着张杭和安佳玲,以及在场的主要家族成员,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并与林云兰反复商议后的决定:

“张董,安总,各位,关于孩子们的婚事,以及未来,我是这样考虑的。”

他声音沉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江林是我唯一的儿子,是江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为了锻炼他,我在公司的股份,之前已经有一半,也就是总股本的百分之五十,过到了他的名下。”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继续说道: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也就是在他们婚礼之前,我会分三次,将我名下持有的、剩余的集团股份的一半,也就是公司总股本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无条件、完全地过到文欢的名下。”

此话一出,连见惯了风浪、掌控星华传媒的安佳玲都微微动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这意味着江城恩几乎是在将自己毕生心血的一半,直接赠予了尚未正式过门的儿媳妇!

这不仅仅是巨额财富的转让,这更是一种近乎托付身家性命的、最大的信任和诚意!

这份魄力、决心和对儿媳的认可程度,堪称惊世骇俗!

江城恩语气无比诚恳,眼神清澈而坚定:

“我和云兰商量好了,我们都觉得,是时候慢慢把担子交给年轻人,我们也该开始规划我们的养老生活了,旅旅游,种种花,享享清福,这样做,一是表达我们对文欢这个儿媳妇毫无保留的、最大的认可和欢迎,她是值得我们江家付出一切去珍惜的孩子,二是希望他们小两口,未来能够真正地同心同德,共同执掌事业,夫妻一体,其利断金,三嘛,也是给我们自己减负,早点享受天伦之乐。”

这份毫不保留的、一心只为子女打算的赤诚之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张杭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江城恩,他看得出,这不是商业谈判的技巧,也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眼前这位父亲最真实、最深沉的情感表达。

他缓缓点头,眼中流露出的是真正的尊重和认可。

张杭沉吟片刻,也不再有任何客套,他看向安佳玲,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对江城恩,也是对所有人说:

“江总,玲玲,还有各位都在。”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诸位女伴,得到她们微笑的回应后,继续说道:

“玲玲旗下的星华传媒,去年开始一直是欢欢在主要学习和打理,她也很有兴趣,那么,从现在开始,星华传媒就正式、完全地转到欢欢个人名下,作为她自己的产业和舞台。”

他目光温和地看向未来女婿,语气平稳却重逾千斤:

“至于对江林这孩子......”

他顿了顿:

“我这边,支持一百亿现金,这笔钱,不附加任何条件,完全作为你们小家庭启动各项事务,或者江林个人想要进行一些投资、尝试的基金,怎么用,用在何处,由你们小两口自己全权决定,对于你们未来的具体发展方向、生活模式,我和佳玲,以及各位阿姨,不会做任何干涉,完全尊重你们自己的意愿和选择。”

一百亿现金!

自由支配!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江城恩,也被张杭这轻描淡写却如同核弹般威力的手笔再次震撼了一下。

但他很快恢复常态,心中涌起的不是嫉妒或失衡,而是巨大的喜悦和安心。

这不仅仅是难以想象的财富,这更是张杭对江林个人品行和能力的高度肯定,以及对他和女儿未来无限的信任与祝福。

江林坐在一旁,听着双方家长为他们规划的、那如同星辰大海般广阔的未来,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爱、期望与托付,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激动和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紧紧握着张文欢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目光交汇,充满了对未来的坚定和无限憧憬。

他凭借着自身的优秀品格、对张文欢毫无保留的真心以及高超的处事智慧,终于赢得了这个庞大而显赫的家族毫无保留的、一致的认可。

这场顶级的、注定会影响深远的家长会面,在无比和谐与喜悦的氛围中圆满落幕。

它直接决定了,江林和张文欢,在尚未正式步入婚姻殿堂之时,就已经携手站在了一个汇聚了惊人财富、顶级资源与无限可能的起点上。

他们的未来,如同一幅刚刚展开的、最绚丽的画卷,等待着他们共同去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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