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空气如冰凝结。凌慕之眸光微闪，忽而怒声道：“太后明鉴，证物若有瑕疵，臣甘愿受罚。但秦飞鸾二人所犯之罪，人神共愤，岂能因一纸翻供便轻纵凶手？”

“太后，他二人现在翻供无非是想要借此获得苟延残喘的时间，甚至借机来污蔑老臣。如今国舅爷已然不在人世，这难道不是最大的证明吗？国舅爷中毒之时，二人正在堂前敬酒，目击者众多，时间地点皆无可辩驳。毒发至身亡不过片刻，侍从、仵作皆可作证。且许无忧身藏同源毒药，纵然口供翻覆，证物细节或有疏漏，然综合情势，罪迹昭然若揭。今日若因些许形式之瑕，纵容杀亲重罪，何以正国法、服天下？请太后明鉴。”凌慕之的慷慨之词掷地有声。

南宫鸿轻抿一口茶，眸光微转：“凌相义正辞严，哀家自是信得。然法度之设，正是为防铿锵掩理、权势凌民。今日哀家多问了几句并非阻你执法，而是要你以无可辩之据，服天下之心。”南宫鸿温柔的目光落在凌慕之脸上，却透着不容退让的锋利。

“正国法，服天下？凌相所言还真是大义凛然啊！”站在一旁的许无忧忽然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直视凌慕之：“既然凌相认为哪怕证据有瑕也因南宫羽已死来证明我夫妇二人是杀人凶手。那岂不是得南宫羽亲自来为我等证明才能还我清白？”

“许当家自知无可辩解，所以便把希望寄于已经过世的国舅爷身上了吗？本相念在你怀有身孕，且又是一届妇人便不与你计较这许多。可人命关天，岂容你以亡者之名戏弄公堂？南宫羽早已入土为安，魂魄无归，你却妄言要他亲临作证，莫非是要借邪术招魂、乱我朝纲纪？本相虽怜你身怀六甲，但罪行昭彰，休要以为可用巧语拖延时日、蛊惑人心。今日不只为你二人定罪，更是为逝者昭雪、为律法立威。”凌慕之见许无忧似乎已经无言可辩，所以才会拿已经死了的南宫羽出来说事。

许无忧唇角微扬，目光清亮：“凌相何必动怒呢？若真讲律法、重证据，又怎惧死者开口？既然你说只有南宫羽才能还我夫妻清白，那便让南宫羽自己来说罢。凌相既信天理昭昭，当不惧亡者之言才是吧？”

“荒谬！本相从未听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许家竟然也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许无忧，你还真是丢你许家先祖的脸啊！”凌慕之才不相信许无忧的一派胡言，当时南宫羽就死在自己面前，他才不信他能死而复生。

“凌相不信，自然觉得荒谬。”许无忧缓缓说道：“可若我说，南宫羽真的会活过来替我伸冤，您又作何解释？”

“荒唐，如果你真能让国舅爷死而复生，那我便听他一言，看看他究竟会替你鸣冤还是亲自拉你夫妇二人一同下地狱！”凌慕之被许无忧的话激的怒极反笑。

反观南宫鸿却轻搁茶盏，眸光骤冷。此刻殿内烛火突兀一颤，让周围的氛围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什么？莫不是这个许家还真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秘术不成？”殿内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殿中窃语四起。

“既然凌相如此想听我一言，那我不妨来跟大家解释一下当日凤凰城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何？”突然之间大殿之外传来了让所有人都倍感熟悉的声音。

这可不就是南宫羽的声音么，那声音徐徐入殿，如风过松林，带着几分熟悉的清冷。南宫羽的身影缓缓步入大殿，白衣胜雪，步履从容，眉目间一如之前那般冷峻···

众人皆惊得起身，殿内鸦雀无声。南宫羽立于阶下，目光平静扫过在场诸人，最终落于凌慕之面上：“凌相曾言我已入土为安，魂魄无归，可今日我既归来，便是天道未绝，真相尚需昭明。”他声音清越如昔，却不带半分阴邪之气，反令人心生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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