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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鸿门宴


不出所料,张良不久即返回,说沛公请左尹相见。项缠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起身去见刘季。

从张良的居所到达刘季的住处,远远就见刘季在门口等待。在张良的引荐下,两人见了面。刘季拱手请项缠入,项缠道:“沛公先行,臣继之!”

刘季道:“左尹驾到,臣安敢先之!”

项缠道:“臣固张良之友,焉左尹为!”

张良道:“项伯与臣有旧,且长于臣,沛公其以兄事之!”

刘季与项缠重新以兄弟之礼相见,沛公以手搀扶项缠,两人同上台阶,进入室内。沛公亲自于窗下取了酒卮,舀了酒,奉于项缠道:“谨于伯寿!”

项缠接过酒,道:“岂敢!”将酒一饮而尽。

沛公道:“吾但得一子一女,敢攀兄为婚姻!”

项缠道:“臣子睢,敢与沛公约!”

沛公道:“待事定,即奉于府上。”两人客套了好半天,方才落座。

沛公落座后,对项缠道:“吾自入关以来,旦夕以望将军。自于将军彭城一别,由来久矣!”

项缠道:“吾与籍等亦久思沛公,每念战于雍丘之时,与沛公并马而立,气何壮哉!”

刘季道:“然也,然也!吾亦思昔与将军协力同心,共击李由,秦将授首,天下何人当之?岂料武信君颠扑于定陶,其势遂不可复为。”

项缠道:“怀王入彭城,沛公与籍先后出兵,沛公向西,籍往北。时秦军王离、章邯数十万聚河北,灭赵国,诸侯战粟。楚一至,而王离就擒,苏角授首,涉间自烧杀。不旋踵,章邯受降,约为合纵。此吾所亲历,故敢告于沛公。”

刘季道:“念兹后九月,将军与吾奉怀王令,兵出四川。十月,吾攻东郡尉,断王离之道。十二月,将军渡河解赵围,吾与秦战于栗,绝其援。复闻将军与章邯战,稍得意,吾乃出陈留,下韩十余城,入洛阳、南阳。赵高杀二世,秦乱,吾乃克武关,战蓝田,先入咸阳。乃闻将军亦得降章邯,为纵长,心实向之,旦夕望之,至于今日。”

项缠道:“籍亦望沛公如归。得奉怀王命忝为纵长,日夜奉诸侯军入关,期与沛公会于咸阳。奈函谷被阻,军数日不得进,淹迟至今。”

刘季故作大惊道:“有是事乎?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将军至,何不遣使相告,季敢不出关相迎!”

项缠道:“然有人告于籍曰: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诸侯怒,以沛公反也,皆欲与战!”

刘季道:“吾自入关以来,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

项缠道:“然则沛公军当道,阻吾军者,何也?”

刘季道:“臣旦夕望将军至,而未得其使。今伯至,季如旱得雨,如饥得食。旦日往将军营中谢,亲迎将军入咸阳。”

两人都是老狐狸,在一团和气之下,两人各得所需。项缠道:“微亲见,安知沛公之意。是以知他人之言未可轻信也。”

刘季道:“诚如伯言。愿再三言于将军,季不敢背项王也。”

项缠道:“沛公之言,吾将言之。惟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

刘季道:“喏!”

项缠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连夜返回营中,面见项籍,将与刘季交涉的结果报告了项籍,道:“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岂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不如因善遇之。”

项籍道:“此固吾之意也。”

世人都只见到项籍兵力远胜于刘季,以为刘季战之必败,岂不知项籍所部中,真正与之一心的楚军力量并不强大,多数还是诸侯之兵。赵军几乎占了项籍军的一半;此外,魏、燕、齐等军,也大都相对独立,各有自己的利益,对项籍阳奉阴违。一旦项籍与刘季刀兵相见,恐怕还是钜鹿城外的战况,楚军独自奋战,诸侯军做壁上观。如果楚军胜,诸侯军一拥而上,分抢胜利果实;一旦不利,不排除诸侯还会落井下石。而且从戏下到霸上,是一条狭长的道路,一边是郦山,一边是渭水,兵力无法展开,只能硬碰硬地往里强攻,天然地易守难攻。不用说,一旦打起来,肯定是楚军打头阵,就算赢了也会损失惨重。所以项籍其实从内心是不愿意打的。但作为纵长,他又不能示弱。如果刘季能给他一个台阶,他也是愿意下的。

还有一个障碍就是范增。这个项梁到了薛城后才来投奔的七十老者,不知是何来历,很得项梁的器重。项梁战死后,范增又归于项籍。但项籍对他十分尊重,尊他为“亚父”,在项籍的心目在有极重的分量。

范增对刘季并无深交,他要项籍找机会除掉刘季,完全是出于对刘季的尊重:今后,项籍一定不会是刘季的对手。这里面隐含的对项籍的不信任,也许也是项籍对除掉刘季没有兴趣的原因吧:我倒要看看,刘季有什么本领能够与我抗衡。要知道,项籍和刘季可是一起打过仗的,那时,项籍并未看出刘季有什么卓越的才能。

我猜,项缠到刘季营中会张良,其实是得到了项籍的授意。否则,项缠就是公开向敌人通风报信,哪怕项缠是项籍的叔父,恐怕也不敢公开自己的去向,更何况是详细谈论与刘季见面的过程。

第二天,刘季和张良一起,领着樊哙,带着百余骑,走了四十里路来到鸿门,入项籍营中见到项籍。两人见过礼,刘季道:“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于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郤。”

项籍回答道:“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将一场战事轻轻松松地一句带过,仿佛一切芥蒂皆不存在,还顺手出卖一个朋友。

既然误会消除,项籍留刘季在帐中酒宴。项籍和项伯在东边坐了东道,按理,刘季和张良直接坐西边客位即可。然而不,项籍拉来了亚父范增。为了表示范增的地位,他让范增坐在北面,这一般是比宾主身份都要高一级的人,如君王才坐的位置。刘季的位置被安排在靠近帐门的南边,相当于坐上了被告席。张良则连正席都没有,在刘季身边向西而坐。这种无礼的席次安排,明显带着侮辱的性质。

酒宴开始后,范增故意无理地向刘季发难,指责他能先入关完全是捡了项籍奋战的便宜。刘季则一面肯定项籍的英勇善战,一面委婉地称自己也打了不少胜仗,甚至夺取的土地还要多于项籍。范增指责刘季想独自于关中称王,与子婴妥协,是地道的背叛。刘季则反驳说,当初楚怀王与诸侯约定,先入关者为秦王,我先入关,自然有想当秦王的意思,但能不能当上,还要听从楚王的意见;至于子婴,因为他是主动投降的,自己不能擅自处理,已经将他监押在官府,只等楚王命令处置。范增还指责刘季封闭函谷关,阻止诸侯入关,是公然与诸侯抗衡。刘季则说,自己只是因为不知道是项王军至,既然诸侯军至,又知道我已经夺取了关中,为何不派使者与我联系呢?

双方唇枪舌剑,争斗多时。其间,范增屡屡望向项籍,有意无意地盘弄着自己的玉玦,催促项籍下决心,但项籍不为所动,假装没看见。范增虽然咄咄逼人,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试图激怒刘季,让他作出不理解的举动,但都被刘季一一化解,虽然据理力争,但态度恭谦,语气平和,完全没有以前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范增见以言辞激怒刘季已经不可能奏效,就找了个借口出帐,找到在帐外警卫的项庄,对他道:“君王为人不忍,若入前为寿,寿毕,请以剑舞,因击沛公于坐,杀之。否者,若属皆且为所虏。”

项庄于是进入帐中,向刘季敬酒。敬酒后,项庄道:“君王与沛公饮,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

项籍道:“诺。”

于是项庄拔剑起舞,项伯发现情况不对,也拔剑起舞,硬插到刘季和项庄之间,令项庄无法击杀刘季。座中都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名堂。张良也立即起身,到营门去招来樊哙。樊哙问道:“今日之事何如?”

良曰:“甚急!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

樊哙道:“此迫矣!臣请入,与之同命。”

樊哙拔出剑,操起盾就往营中而去。守营门的卫士伸出戟来制止他,樊哙用盾一撞,将卫士们撞倒在地,樊哙闯入帐中,在帐门口怒视着项籍,头发上指,目眦尽裂。项籍听见帐外一片混乱,随即闯入一名壮士,也吃了一惊,按剑跪起问道:“客何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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