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开车回去的时候，阿明给我打来了电话。

这么快？

我拿起手机接通后，阿明对我说：“刚哥，你说的这个人查到了。以前在西塘老街那片收点保护费，倒卖些水货手机，最近半年好像开始沾面粉生意了，规模不大，但在底层那些小混混和瘾君子里有点名气。他跟的那个老大‘花衫勇’，以前跟蛇仔算是有点交情。蛇仔投靠老福后，‘花衫勇’还在观望，但手底下像阿东这种想捞偏门的，跟蛇仔那边勾搭上的可能性不小。”

“重点查阿东最近的动向，特别是他经常出货和落脚的地方。找到小蕊，盯住她，但别惊动。”

我再次强调，“另外，查一下‘花衫勇’现在对蛇仔是什么态度，有没有参与最近蛇仔对货运站的袭击。”

“明白。”

安排完这件事，我将注意力拉回主要的棋局上。

徐波对蛇仔的反击迅速而猛烈。

他亲自带队，在凌晨时分突袭了那个被蛇仔抢占的货运站。

没有大规模火并，徐波目标明确，夺回地盘。

烂鬼荣再次成为重点照顾对象，被打断了一条胳膊，老福跟来的几个硬手也被放倒。

徐波的人控制了货运站后，迅速清理了蛇仔的痕迹，并按照我的吩咐，给老福的坐馆打了个“解释”电话，重申只针对叛徒蛇仔，希望老福明辨是非。

老福那边暂时没了声音，显然在权衡。

而“和联胜”内部，对蛇仔的冒进和惹来的麻烦，不满的声音似乎也在增大。

就在多方角力局势微妙平衡之际，阿明那边关于小蕊和阿东的调查有了进展。

“刚哥，找到小蕊了。”

阿明的汇报简洁扼要，“在城北‘蓝魅’酒吧后巷的廉价出租屋里，跟阿东还有另外两男一女混在一起。阿东最近好像手头紧，出货不太顺，脾气暴躁，对小蕊非打即骂。我们的人假装成租客在附近盯了两天，发现阿东除了卖‘面粉’，偶尔还会帮人‘送货’，不像是他自己的货，包装很统一。昨晚，他接了个电话后，神神秘秘地出去了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小手提箱很谨慎。”

“送货？给谁送？送的什么？”我立刻追问。

“跟丢了。对方很警觉，选的地方人多眼杂，我们的人怕暴露，没敢跟太紧。但阿东回来之后，显得很兴奋，跟同屋的人吹牛说‘接了笔大活’，够潇洒一阵子。”

阿明顿了顿，“另外，查‘花衫勇’的人回报，蛇仔最近私下见过‘花衫勇’一次，具体谈什么不清楚，但之后‘花衫勇’手下有几个像阿东这样的边缘人，活动明显频繁了一些。我们怀疑，蛇仔可能利用这些人，在做一些他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事情，比如散货，或者传递消息跑腿。”

阿东这样的小角色，突然“接了笔大活”？

蛇仔在此时频繁接触“花衫勇”这样的地头蛇？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蛇仔背后如果还有别人，利用这些底层混混进行一些隐秘操作，确实比动用自己核心人马更安全。

“盯紧阿东，特别是他下一次‘接活’或者‘送货’。”

我指示道，“还有，想办法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查查他最近接触的人里，有没有和蛇仔，或者‘和联胜’某些人有关系的。小蕊那边继续看着，确保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不要插手。”

我隐约觉得，小蕊这条看似无关的线，和阿东、蛇仔、乃至更复杂的背景，可能存在着我们尚未看清的交集。

在对付任家祖这只大鳄的同时，这些在泥泞里翻滚的“小虾米”，也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突破口，或者麻烦。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在如今这个敏感时刻，格外刺眼。

我本想直接挂断，但想到刚刚托付阿明寻找小蕊，玲玲那边万一换了号码联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对面传来一个略显油滑，带着几分江湖气的男声，“喂，是刘刚，刚哥吗？”

我眉头微蹙，这个声音完全陌生。“我是。你是……哪位？”

“呵呵。”

对面笑了两声，自报家门，“在下何勇，道上的朋友给面子，都叫我一声‘花衫勇’。”

花衫勇？阿东跟的那个老大？

“花衫勇？”  我声音冷了几分，“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有过交集？你这号码，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刚哥您是大人物，日理万机，当然不会记得我这种在街边混饭吃的小角色了。”

花衫勇的语气依旧带着笑，但话里的意思却不软，“不过嘛，刚哥您现在名声在外，南城谁不认识？想搞到您的联系方式，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没路子，对吧？”

我没有在号码来源上纠缠，直接切入核心：“你找我，有什么事？”

花衫勇笑声收敛了一些，但依旧不慌不忙：“刚哥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我听说……刚哥您手下的兄弟，最近好像在找一个叫阿东的小子？有这回事吧？”

他果然是为阿东来的！消息够灵通的。

我没有立刻承认，反问道：“怎么，这个阿东，是你的人？”

“以前是跟着我混口饭吃。”

花衫勇承认得很爽快，“不过这小子最近心思有点活，手脚也不太干净，我正在找他呢。没想到，他居然还惹到刚哥您头上了？这可真是不知死活。”

我语气平淡，“他惹没惹到我，是我的事。你特意打电话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在找他吧？”

“当然不是。”

花衫勇的语气变得稍微正式了一些，“刚哥，我是想跟您说，阿东这小子，我知道他在哪儿，也知道他最近在给谁跑腿，干什么脏活。如果刚哥您需要，我或许可以帮您请他过来。”

“哦？”

我点燃一支烟，“花衫勇，你这算是向我示好？还是，想跟我谈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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