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像准噶尔人那样默认好评

    木鹿府，一场简单的庆功宴正在继续。

    说简单，是因为排场不够大，宴会的食材比较单调，并不是简陋和不重要。

    在安西马上呆满十五年的皇太子大佬森，终于要离开他功成名就之地了。

    这是汉家几千年历史上，第一个在安西这么远的地方呆这么久的皇太子。

    也是自先秦大开拓之后，第一个在没继位前就形同君王的皇太子。

    参与这次宴会的功臣中高级别军官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中基层军官和军中的百战精锐军士长们。

    擒杀努尔.博迪汗的宋文成、牛亮臣团队成员在，关中来的箱工领袖万五也在，他们都光荣的成为了这场庆功宴的主角之一。

    菜肴被花蝴蝶一般的侍女们端了上来，但真没什么好东西，全是非常常见的食材和常见的做法。

    且最多的就是羊，烤全羊，瓦罐焖羊肉，水煮羊排等，为数不多的菜蔬还是安西常见的辣椒、番茄和洋葱这老三样。

    因此当一大盘鲤鱼焙面和豆角焖猪蹄端上来的时候，宴会厅中立刻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特别是这盘鲤鱼焙面，鱼选用的是西辽河（阿姆河）的特产，安西大鳞鲃。

    这是一种鲤鱼科鲃鱼亚科鲃鱼属的耐盐碱淡水鱼。

    其肉质细嫩，鲜美无比，还没有一般广义上鲤鱼的土腥味，比黄河大鲤鱼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淡水银鳕鱼之称。

    大鳞鲃每尾差不多都在十斤以上，下锅炸的外酥里嫩，再以糖醋汁调和，真是鲜的掉眉毛。

    要是多加一口焙面，那种酥脆与细嫩相交的美感，绝对是食物能提供出来的最高级享受。

    不过后世这种野生的大鳞已经在接近灭亡的边缘，原因就是苏联在卡拉库姆沙漠中修了一条卡拉库姆运河，把西辽河（阿姆河）的水引到大沙漠种棉花。

    你说老毛子这脑袋咋长的，棉花本来就耗水，还途径沙漠导致蒸发巨大，中亚这种本来就缺水的地方，怎能这么整呢。

    因此这条运河很快就给整个河中，特别是西辽河两岸和咸海的生态，带来了灾难性影响。

    以至于后世有苏联故意给这些地方埋雷的阴谋论说法。

    大虞当然不会做苏联这种糊涂事，在大佬森的推动下，安西使司虽然也修了一条七干公里左右的运河，把西辽河（阿姆河）水引到了木鹿（马累）。

    但完全只是为了最简单的农业和生活用水，且运河两岸都栽种了大量树木，并在某些河段加以覆盖，用来减少蒸发。

    「我莫洲森的第一碗酒，要敬给开凿永通渠的健儿们。

    木鹿府是我大虞防备波斯和普什图等贼子的门户，要南境永固，就少不得一个富饶的木鹿府。

    而永通渠的建设成功，正是木鹿府得以长久繁荣的保障。

    请参与永通渠开凿的工程兵代表站起来，也请在场的陛下赤子们作陪，我等满饮此碗！」

    宴会就摆在木鹿府府衙前的广场上，大佬森的酒桌则在最中间高台上，周围还有十几个拿著铁皮喇叭的传音郎，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皇太子在说什么。

    「祝陛下千秋万寿，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祝贺的欢声震天响起，那些健壮的永通渠工程兵们腰间挂著漂亮的银鱼袋，袋子上用金线绣著永通渠修建功臣字样。

    端起酒碗的时候，他们很多人还忍不住摩挲了银鱼袋两下，脸上的笑容充满自豪。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擅长打仗，安西汉儿中还是有很多优秀、勤劳、憨厚的农夫的。

    他们不能上阵作战，但安西的建设都是他们在负担，所以不能一味拔高能上战场义从的地位，而忽视他们。

    这次永通渠比预定时间早四个月建成，就是一个给安西非义从健儿以荣耀的好机会。

    万五陪著喝了一碗酒，碗还没放下，嘴里就在啧啧称奇了。

    在神州赤县那些修永通渠的叫做役夫，在安西反倒成了啥工程兵，啥功臣了。

    有万五这种想法的不少，但很少有人懂得，永通渠的建设成功，就是有这么大的意义。

    因为安西河中省的精华，就在这两河流域。

    除开西辽河（阿姆河）与开天河（锡尔河）以外的地方，不是人迹罕至的饥饿草原，就干脆是卡拉库姆这样的大沙漠。

    而要保证两河流域的安全，势必就要在两河之外建立坚固的防线，把危险拒之门外，防止河西（阿什哈巴德）与天马城（杜尚别）的惨剧再次上演。

    这个坚固的防线，大佬森将其选在了刚刚大胜波斯联军的马什哈德。

    此城位于呼罗珊核心地带，周围高山延绵，地势险峻，向西是波斯腹地，向南是呼罗珊与俾路支的交界处，向东则是普什图高原（阿富汗高原）。

    任何敌人想进入河中的两河流域，只要达到三五万人的规模，都必须要从马什哈德过。

    可马什哈德有个问题，那就是它与河中也隔著高山、荒漠、戈壁和高寒高原。

    如果大虞要在马什哈德建立防线，就会面临一个问题。

    敌人来马什哈德非常方便，自己补给马什哈德则相对困难。

    那么为了不让马什哈德汉人移民变成全安西人的警铃，或者说要尽力降低这种可能性，那就不能隔著卡拉库姆大沙漠支援马什哈德。  

    必须要在两者之间，找一个非常合适的地方作为日常后勤保障点和紧急情况下的中转站。

    这个地方，就是木鹿府（马累）。

    所以开凿永通渠，把西辽河的水引到木鹿府，就至关重要了。

    这不但能极大促进木鹿府的农业发展，让木鹿府有足够的产出支援马什哈德O

    同时还能在关键时刻，让河中腹心的资源快速通过永通渠进入木鹿府。

    「这第二碗酒，我敬所有在战场上为了国家和民族浴血奋战的勇士！」

    「他们当中很多人刚刚远征欧罗巴回来，击败了帝国最险恶的对手，承受著失去亲人的痛苦，短短休息后，又出现在了帝国最需要的战场上。」

    大佬森把酒碗高高举起，「今天，我们可以堂堂正正，毫无谦虚的说，我们做到了祖宗也不曾做到的事情，做到强汉盛唐做梦也想做到的事情。

    我莫洲森虽然会离开，但也永远不会离开。

    当我百年之后，灵魂一定会回到这片土地上，守护我们百战得来的这一切，他永远属于骄傲的华夏贵胄！」

    「干！」

    「干！」

    万众响应，感动的泪水与嘴角溢出的美酒一起滴落。

    大佬森甩开侍卫的劝阻，拿著巨大的酒碗，跟每一桌的功臣勇士们共饮，每到一桌，必要郑重拜托他们一定要守好安西。

    到了宋文成和牛家兄弟这一桌，大佬森更是没说话就哽咽了起来，他拉著宋文成和牛亮德的手。

    「人死不能复生，再多的赏赐和荣耀，都换不回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孤深深痛惜、自责，这是咱们一起要记住的血泪教训。」

    短短几句话，就说的宋文成这样坚强的壮汉嚎陶大哭。

    「殿下无需自责，孩子们虽然年轻，但依然是陛下和殿下的勇士，他们死得其所，如今大仇得报，想来正在真空家乡永享仙福。」

    大佬森点点头，把酒碗交给身后侍卫，「擒杀努尔.博迪汗这贼子的功劳本来是个男爵，但孤听说了你们同仇敌忾，福祸同担的事迹。

    因此孤决定，将这个男爵提升为子爵，然后按照三男爵配一个子爵的惯例，削掉子爵给你们三个男爵和九个镇守使，就封在你们杀敌立功的马什哈德。

    孤给这个城市重新取个名字，就叫平戎城，以后你们就在这里安家吧。」

    当时，宋文成二十二人合力擒杀努尔.博迪汗，其中三人牺牲，其余十九人皆推让这能受封男爵的大功，一度成为美谈。

    而大佬森就借著这个机会，不但成全了这美谈，给自己刷了一波声望，更给平戎城（马什哈德）带来了十几户，数百个最有战力的拓殖之民。

    宋文成等人想不到还有这个惊喜，喜出望外的他们欢声雷同，连连叩首。

    这一幕，也把周围人看的激动不已，刚刚跟皇太子共同举杯的万五更是晕乎乎的。

    恨不得现在就到泰西三藩的土地上，也像宋文成他们一般大展抱负。

    宴会到最后，那叫一个群魔乱舞，特别是皇太子醉的不省人事被中官扶走之后。

    这些家伙越喝越高兴，大半夜一点睡意都没，硬是让府衙的伙夫起来，给他们整了十几大锅面条让他们美美吃完，方才结束了宴会。

    之所以是用面条为结束，乃是由于这个时空安西四省的移民，大多来自河南、河北、山西、山东，以及陕甘两省。

    其中河南和甘肃是最多的，前者占了三成，后者占了两成。

    而且甘肃籍贯的移民中，超过六成都是河南移民的二代和三代，因为当年西北大乱后，甘肃一省迁过去了三四百万河南移民。

    如此高比例的河南人，加上其他移民也大多来自吃面的山河四省和陕甘，因此极大改变了这个时空安西的饮食结构。

    以往在波斯和中亚这一圈突厥语民族中流行的抓饭，彻底失去了存在的空间，只作为特色存在于少数回部武士中。

    其实对于内地人来说，手抓饭是很难接受的一种食物。

    进食的方法不对，米的种类不对，配菜的搭配方式不对，过于油腻的烹饪方式与内地人期望的米饭清香完全背道而驰。

    所以这个时空的安西四省，蒸馍、油馍、馕饼、杂粮窝窝头配上香甜的米汤和各种面条，才是最常见的主食配置。

    在这次宴会之后，在安西也形成了尽兴之后用一大碗各种花样的面条结束宴会的传统。

    。。

    而就在他们欢庆的时候，战斗并没有结束。

    这次木鹿府的庆功宴提前召开，实际上一是因为大佬森必须要立刻离开，等不到战争结束。

    二是因为安西人心士气有些低迷，毕竟他们在征俄与讨法之战中付出了那么多，需要荣耀提振一下士气。

    1815年10月26日。

    董金凤亲自指挥以安西伊吾镇军哈密镇、迪化镇，于阗镇军疏勒镇、焉耆镇，以及凉藩大王亲军卫和沈藩大王亲军卫，加上一部分义从共计四万五千人攻陷喀布尔。

    当大军在10月初翻越了高寒的兴都库什山脉，神兵天降出现在喀布尔城外的时候，杜兰尼王朝国王连后妃都没来得及带，在几百骑兵的保护下仓皇跑路。

    这是大虞军队第二次攻陷喀布尔了，比起上一次单纯来洗劫阿富汗杜兰尼王朝从印度带来的一亿银币，这次报复更加酷烈。  

    已经进入末期，开始藩镇割据的杜兰尼王朝完全不是大虞安西军的对手，他们四战四败，死伤超过三万人。

    进入喀布尔之后，安西军大掠全城，得牲畜十一万头，妇女四万三千余人，金银器具、珍贵皮毛等价值三百余万银元。

    杜兰尼王朝这十多来年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底，直接被一锅端了。

    11月初，董金凤继续做出向开博尔山口进攻的姿态，逃到白沙瓦大量阿富汗贵族们这才绷不住了。

    此时的杜兰尼王朝，手里控制著开博尔山口，包括白沙瓦等一些关键城市都在他们手里，这是他们的重要财源。

    不管败的多惨，都能通过这里去天竺捞一笔回血，这是他们生存的关键。

    面对董金凤打蛇打七寸的狠招，这些人只能同意屈服。

    而董金凤也爽快同意了他们请降，并只要答应他一个条件，就愿意把被俘的四万多妇人中，属于贵族的妇人放归。

    毕竟大虞没有能力控制阿富汗，打败杜兰尼王朝不难，统治普什图人和哈拉扎人可太难了。

    只不过，董金凤要求也很不简单。

    他要求杜兰尼王朝配合大虞，尽杀大虞占据河中时，从河中逃到普什图高原的三汗国人及其后裔。

    这是董金凤从康雍干三代收拾准噶尔人那里学来的经验，你看现在还有给准噶尔人报仇的，喊冤的吗？

    不整个一默认好评吗！

    现在安西，特别是河中始终摆脱不了危险，不正是三汗国的人还有十几万人生活在普什图高原和波斯嘛。

    有他们在，仇恨就能一代代传下去，还能影响跟他们信一个教的波斯人、普什图人、哈扎拉人、俾路支人等。

    所以不如一次性全部清理光，让他们跟准噶尔人一样默认好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狠毒的好计划，果然有些事情，还是只能由皇汉来干，莫子布留著他们，是有用处的。

    十五天后，杜兰尼王朝同意了董金凤的条件，为此董金凤还何付出了一些。

    他把除了把喀布尔城内贵族妇人嘴了之外，从贵族家里搜出来的金银财宝也大部分归还。

    随后，杜兰尼王朝派人协助董金凤四处清缴，行动一直持亚到了第二年的四月，一共逮捕处死五万何人。

    嗯，这个数字是没问题的，因为这种杀戮从来都不杀女人，只杀男人。

    男人全没了，民族也就不存在了，在这个时代，女人，特别是普什图高原这种地方的女人，只能是附属品，没有任立的民族高彩。

    同样的，陈金川亲自率领的安兆军东路军在辽藩誓卫和拜火信徒（亚塞拜然人）的协助下，进入波斯内陆，逼迫波斯境内六十一个大家族签订了和约。

    约定他们在誓个月内交出境内所有的誓汗国余孽，以换取大虞撤军。

    至此，安业终于稳定了下来。

    而大佬森也正式从康居（撒马尔罕）启程回京，在回京之前，他签署了最后一个法令。

    即允许从天竺招揽七万人充实平戎城（马什哈德），让他们作为马什哈德汉人的佃农、奴孔等，以快速建设平戎城。

    大佬森当然知道父皇对于天竺人的态度，但这个时候，他为了安兆建设的圆满，选了有条件的突破。

    毕愚没有佃农和奴孔，谁又愿意到马什哈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来当全安兆人的警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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