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圣域，凯亚所隐藏的那处暗影神域中。

随着那道古老的叹息声从他的灵魂深处响起，凯亚抽取三百多亿暗影印记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冻结了。

凯亚那孤注一掷，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抽取。

如同撞上了一道绝对无法逾越的无形之墙，在发出的瞬间就被硬生生截断。

不是力量不足，不是遭遇抵抗，而是一种根本性的剥夺。

他骤然发现，自己与那枚深植灵魂，视为力量源泉，存在根基的暗影神格之间的联系断了。

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前一刻，他还感觉自己是浩瀚黑暗的无上主宰，三百亿暗影印记尽在掌握，澎湃的神力充盈欲溢。

下一刻，就仿佛是有人从他神力存在的核心处，抽走了最关键的那根轴心。

无力与空虚感，一种比任何伤痛都更可怕，源自存在本质被掏空的虚无感，瞬间席卷了他的脑海。

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感应到那枚暗影神格的存在了。

没有了暗影神格，所有的暗影印记与他的联系也被彻底切断。

现在的他别说是抽取那些人的灵魂了，就连原本源源不断涌向他的精神与灵魂力量也荡然无存。

他十阶真神巅峰的神力也极速衰弱了下来，暗影神力也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你...你...”

凯亚脸上露出了恐惧到极致的绝望之色，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虚空，仿佛那里有某个存在正在扼杀他的一切。

他之前的不安与恐惧，竟然是真的！

那道远古残魂竟然真的没有彻底殒灭，他竟然真的只是对方的一枚棋子。

所谓的融合与掌控暗影神格，不过是对方给他布下的陷阱而已。

“安安稳稳地当你的暗影之神，享受我赐予你的权柄与荣耀，不好吗？”

一道古老，带着一丝冰冷的声音从他的灵魂深处响起，也让凯亚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为何非要妄图窥探、染指那些从来就不属于你的力量呢？”

这道声音仿佛沉默了遗憾与惋惜，但落在凯亚耳中，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恐怖万倍，他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也被彻底碾碎。

“为什么...”凯亚脸色苍白，神躯因无法抑制的恐惧而微微颤抖。

“你既然早已复苏，为什么还要利用我？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让我以为自己真的登上了神位？”

他想起了翡翠森林中初遇长枪的悸动，想起了融合神格时那种仿佛掌握世界真理的狂喜，想起了这些年来俯瞰亿万信徒、力量极速提升的荣光。

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幻梦而已。

而他，不过是一个按照早已写好的剧本表演，却自以为是的小丑！

这时，异变陡生。

一缕浓郁到化不开的黑色阴影，从凯亚的眉心，那个曾经融合暗影神格的位置悄然渗了出来。

这阴影如有生命，不断汇聚，最终在他身前不远处凝聚成一道人形的黑影。

黑影没有清晰的五官，但凯亚能感觉到有一道冷漠的目光，正从那黑影中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黑影虚浮着，绕着僵立不动的凯亚缓缓飘行了一圈，如同在审视自己的宠物。

直到停在了他的面前，几乎与他的面孔贴在一起。

那股源自黑暗本源的巨大压迫感，让凯亚的神魂都为之颤栗起来。

“呵呵...”黑影突然发出充满讥讽与不屑的笑声，深深刺痛了凯亚的灵魂。

“果然只是一个见识浅薄、侥幸获得力量的卑贱生物。”

“你以为吞噬灵魂、聚拢信仰，就能窥探天神的奥秘？”

“你以为融合了暗影神格，就能够让你彻底掌控黑暗权柄？”

凯亚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嚅动，却发不出任何反驳的声音。

对方语气中那种居高临下，源自生命层次与认知维度的蔑视，比任何的羞辱都更让他感到无力与绝望。

“你甚至...”黑影的语气转为一种近乎于怜悯的嘲讽，“就连神格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都不曾理解，谈何掌控？”

“如果仅仅只是融合神格，吞噬信仰和灵魂，就能够让你成功登神，那么天国神域的天神又岂会如此稀少？”

凯亚不敢置信的望着那紧紧贴在自己面前的黑影，带着内心的不甘，喃喃道：

“不可能！”

“我明明已经彻底融合了它！”

“暗影神力为我所用，暗影印记归我统御，你到底...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愚蠢！”黑影缓缓摇头，似乎连解释都感到有点索然无味起来。

“一只井底之蛙，即便侥幸跳到了井沿，看见了世界的一角，难道它就真的能够理解天空的浩瀚吗？”

黑影的声音顿了顿，轻声笑了起来，“果然是没有见识的低等生灵，就算给你再大的机缘，你也成不了大事。”

“蝼蚁，即便是吞下了一条神龙的遗骸，它能因此长出龙鳞，驾驭神力，变成真正的神龙吗？”

“神格...”黑影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肃穆，仿佛是在阐述宇宙间最基础的法则。

“不是一个力量的容器，而是登神者自身对某种世界法则的理解与明悟。”

“是意志与法则融合的产物，是信仰之力和自身神力的具现。”

“信仰之力，不过是维系这具现化存在，并运用其神异之处的燃料罢了。”

“你可以用燃料来驱动它，但燃料永远都替代不了法则本质。”

“而你...”黑影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那无形的目光仿佛要刺穿凯亚的灵魂。

“从融合神格以来，可曾有过一刻，真正静下心来，去理解暗影为何物？”

“你可曾试图明悟过，光明与黑暗如何界定，有何本质的区别？”

“你只是贪婪的吞噬灵魂力量，像个暴发户一样肆意挥霍着暗影印记的力量源泉，却从未试图去理解过暗影法则的真理！”

“登神之人从点燃自身神火开始，就走在明悟法则之力的道路上，每一个能够凝聚神格的人，都是彻底明悟神职权柄的存在。”

“所谓的信仰之力，不过是神职权柄的力量来源而已，无论如何运用，都无法代替法则本质。”

“而你，竟然妄想依靠信仰和灵魂之力，来打破十一阶天神的壁垒，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愚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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